你再次来到了那片花海,神奇的是,你知道自己来过这里,并且之后忘记了的事实。
不过这次,你倒是见到了不一样的场景,原本蓝色系的花海变成了红色,铺满大地的蓝白小花染上点点腥红。
血色像一道指引,由稀疏转为密集,越是向前,鲜艳越甚。
顺着血迹,你渐渐靠近鲜红的中心,在那里,你看见一个女孩,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灰色的发,穿着一件染血的白袍,左耳处是一个菱形耳坠,肉眼可见的,她的身上布满狰狞的伤口,血色的花将她围在中间,或许花本身不是这个颜色,全靠她的鲜血来染红,可惜她一直低垂着头,看不见她的眼睛。
你越看越眼熟,突然灵光一闪,这不就是缩小版的你吗?
你不自觉的向她伸手,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你的手又短又小,这分明是婴儿的手。你举起双手,做了几次抓握的动作,然后发现这确实是你的手,小小的手上也满是白色的划痕,彰显着存在感。
然后你又发现了一个悲伤的事实,你不会走路了,只能手脚并用的向着这里唯一一个“人”爬去。
前方的女孩一直低着头,不曾看你一眼,她左手撑着地,右手搭在左肩膀,跪坐在花海中。
突然。
[你……见到姐姐了吗?我……找不到她了……]
她明明没有张嘴,声音却十分真切的传进了你的耳朵,直达大脑,让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不解的想:什么姐姐?哪个姐姐?
你想问她些什么,可是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了,只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音节。
她好似知道了你心中所想,那空灵的声音又一次直接响在了大脑深处。
[跟我一样的……长得跟我一样]
你发现她好像知道你在想什么,正好不用愁怎么交流了,于是你告诉她没有见过这所谓的姐姐。
她像似没了力气,整个人瘫软下来,干脆躺了下去抱住自己。
[是么……]
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道不尽的失落和悲伤。
看着她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你忍不住跟她讲婴语:“你伤得很重,急需接受治疗。”
她抬了抬胳膊,将伤口展示在你面前,疑惑的问你。
[你说这个?习惯了,等它自己好就可以了。]
你急切的比划着小短手:“这怎么行!这么重的伤,不及时接受治疗是会死的。”
[姐姐不在,没有人给我疗伤了。你也没有办法治疗我,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把你自己的伤养好,我也能好受点。]
“我带你去找医生,医生能救你。”
这句话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她突然激动起来。
[……医生……医生……来一个……我杀一个!]
她突然转变了态度,那股暴虐的情绪也传递给了你,让你大脑发痛。显然,现在是不能再提到医生的了,还要马上安抚她的情绪,不然你的大脑也快要炸了。
“冷静,冷静!”
[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停!姐姐!”
你焦急的喊了她一声姐姐,不知道管不管用,而她听到你的喊声居然奇迹般的安静了下来。
[妹妹……是了,你是我妹妹,姐姐说过不可以欺负妹妹,对不起,让你也承受了痛苦。]
见她冷静下来,你松了口气,你猜测她可能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注意着不再提及跟医生相关的事。
“没关系,我可以承受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多帮你承受一些痛苦也可以。”
她像是不理解。
[还有人愿意主动承受痛苦的吗?]
“你不是说了我是你的妹妹吗?作为妹妹,我愿意为你分摊痛苦,因为我们是家人嘛。”
她又像是在思考,终于肯抬眼看你,你也看到了她不同于你的赤色瞳孔。
[姐姐也说过相同的话,她说我们是家人,要一致对外。]
[那你过来抱抱我吧。]
你努力爬了过去,实际上是你被她抱在了怀里,被抱着的时候,就像连接了什么共感通道,你立刻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你差点痛呼出声,你憋住不叫出来,脸都憋红了。
只是一下,她便松开了你,虽然你们只抱了几秒,但那深入骨髓的痛苦你永远也忘不了了。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她一直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吗?只有几秒你都忍不了,更何况是更长的时间呢?
[谢谢你,我好多了,你差不多要回去了吧。]
“回去,你不留我的吗?”
[我为什么要留你?]
“我上次来的时候,不是你让我留下来的吗?你说留下来,就不用承受痛苦了。”
[那不是我,我刚刚才醒来,并没有做过这种事。那应该是其他破碎的灵魂做的。现在我并没有感应到她们,她们或许已经消散了。]
“还有别的灵魂?”
[我记得以前有很多人的,现在没有了。]
“……那我现在怎么回去?”
她看向一个方向,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光圈,先前明明没有的。
[站在光圈中就能回去了。]
“那我怎么回来?”
[不知道,这些之前都是姐姐安排的。]
“等等!”
你发现她突然离你很远,准确来说是你飞快的远离了她,飞向了光圈的方向。
你还没说出最后那句话,刺眼的光就照到了你身上,刺激的你睁不开眼睛。
再次尝试睁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什么也看不见。眨了几下眼睛,头顶的光源不知被谁移开了,白色褪去,显露出世界的原样。
你突然感觉到疼痛,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绞碎了一样,头也很疼,疼痛过后是巨大的失落感,你好像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你想拿手捂一下头,手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抽不出来。
感知复位,你感觉到自己好像成大字型被绑在了床上。
直到第一个人发声,你才注意到周围还有几个人。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首先抛出问题,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泛着金属光泽的义肢。
大脑费力的处理着信息,最终运转失败,你甚至不能理解她刚刚说了什么。
呆呆地盯着别人的义肢看了一会儿,你转头又看到了另一个戴着白帽子穿着白衣服,头发和瞳孔都是粉色的人,后知后觉她穿的是护士服。
最后你看见了眼熟的人,不过大脑宕机了,让你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
那人见你一直盯着她发呆也开口说话了。
??:“怎么,输给我不服气,还想再打一架?”
场面分外紧张,可是现在的你感受不到。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好了,别争了,目前来看她状态还算正常。”
“我在哪儿?”
你终于缓了过来,出口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看向唯一认识的卓娅,希望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卓娅:“恢复正常了?还乱不乱咬人了?”
“你在……说什么?”
卓娅:“清醒了就不认账了?你自己看看,这可是你的牙印子。”
她伸出右手,小臂处有一个很深的牙印,肯定出血了。
卓娅:“军团好像没短你吃的吧,至于在我身上咬块肉下来吗?”
很明显,她在打趣你,可你对咬她的事一无所知。
“我之前干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你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那个温柔的声音:“还是先做个检查吧,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我看不用了,直接把她坏死的神经切除了比较好。”
“你们是?”
??:“看来你伤的不轻,急需一场有关脑部神经的手术。”
卓娅:“别废话了,再过会儿真傻了怎么办。”
??:“人是你带来的,还请军团长赔偿彼岸的损失。”
卓娅:“这事你去找厄尔希商量吧。”
??:“好了艾恩,病人还在这里呢,还是要先处理她的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我是安,是彼岸的护士长,这位是艾恩,是彼岸的医师。”
艾恩:“下次你要是再敢在彼岸闹事,就算是你,我也会把你轰出去。”
安:“好了,你别怕,我们先去做检查吧。”
你就这样懵逼的被推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做检查。
艾恩拿着两份报告,越看眉头皱的越深,她看完之后又把报告给了安,眼睛撇向你,镜片反射着光,看起来非常恐怖。
手脚还没松绑,你只能转头看别处,不知道她们在防备什么,一定要把你绑起来。
军团长被医师和护士长拒之门外,不准进入,所以只有你一个人忍受着煎熬。
安:“怎么数据跟之前测的差这么多,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的数据。”
艾恩:“你干什么了?”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你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她们两人开始讨论起来,完全把你忘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