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五条悟沉默许久，这才说：“还真是让人不怎么舒坦的回答。”

“为什么？我不是说了你很可靠？”夏油平开起玩笑：“悟少爷不会是想让我单单只是因为你的人品就对你足够信任吧？”

五条悟好像找到反驳漏洞一般嚷嚷：“一个人的人品是很重要的。就跟杰一样，杰的人格魅力让他相当容易获得其他人的信任，在我们出任务的时候可是帮了不少忙，省了不少事。”

夏油平一听，点头：“对。哪怕是不太关心的我也知道，初中的时候杰可是很受女孩子欢迎。”

想了想，他补充：“现在应该更受欢迎。”

毕竟现在的杰更有责任感，天然就让人觉得值得依靠。

五条悟摸着下巴：“你对他的评价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呢。”

夏油平耸肩：“以前只是把他当成弟弟，虽然不算亲厚，但还是觉得作为哥哥的我需要对他多点照顾。”

五条悟好奇：“现在呢？”

嘴角微微勾起，夏油平语气终究还是忍不住有了波动：“现在把他当成靠谱的咒术师。”

那可是特级咒灵，能操控特级咒灵就拥有特级实力，换句话所现在的夏油杰是一个特级咒术师。

再加上夏油杰三观正，而且很温柔，如同普度众生的菩萨，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冷淡夏油平也觉得他很可靠。

不过这个回答让五条悟很是不满意。

但他也明白夏油平的性子，如果现在说什么都会被他用带点调侃的语调驳回。

别看夏油平平日里一幅独立的大人模样，有时候还是会产生一些恶趣味。

五条悟抓着头发：“行吧，我们还是说回正事。”

一听说到正事，夏油平自然也就严肃起来。

五条悟说：“你的术式很奇特，就跟你本身一样奇特，不过我更好奇，你会有那样的设想，或者说有那样的开发方向，是为什么？”

人的想象力确实很大，但人的想象力也可以很小，尤其是半知半解的时候，受所了解的局限而没法过多设想，但夏油平却还是跳出这个局限，拥有那么大胆的设想。

“你可知道，你的术式如果真的入你所想那般发展，最后的结果将会多么惊人。”

用平静，无波无澜的声音述说惊人，完全是因为五条悟本身不看好夏油平所说的最终结果，要给正在兴头上的夏油平一盆降温的冷水。

夏油平沉吟一声：“所以五条并不看好我推断的属于我的术式的想法。”

五条悟给他分析：“你的推断其实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判断术式效果，擦除术式效果，它所带来的结果除了擦除咒力残秽外还包含了把因为术式损坏的物品恢复到被术式损毁之前。而且，你也在灯以及墙体上做了实验并且得到正面的验证。但是...”

五条悟叹息一声：“唯独生与死是无法相互交融的一道线。一个人的死亡确实可能因为术式，或者说，咒术师和咒灵都习惯了使用术式和咒力来结束别的生命。而咒术师，如果是被普通人杀死，体内的咒力挣脱‘活人’这个概念，就会成为强大的咒灵。所以，人的生与死，是不能交融，不容反复跨越的线。而且，一个人的死亡带来各种变量与不确定性，但你的术式只有一个能力，只能对术式效果起作用，所以，你术式最后的设想，把‘人被咒术师或者咒灵杀死判定为术式效果，然后使用术式擦除这一效果，达成让人活过来的结果’，是不能实现的。”

夏油平直接询问：“一个人的呼吸可能会停止，但他们细胞并不是完全停止工作，这也是心肺复苏把人强求回来的根本原因之一。所以只要足够快，把不确定性降到最低，那就有实现的可能。”

五条悟觉得夏油平好像有那么点疯狂，他这话的时候相当确定他能达到那个结果。

当然，如果一切都顺利，却是可以试一试。

而且他说的有道理，心肺复苏是在呼吸停止，没有脉搏之后使用外力达到重新让心脏跳动，肺部震动呼吸，以复述身体。

如果把咒术师使用术式让人停止呼吸这件事视作术式效果，那么按理说夏油平确实能够擦除术式效果，让人活过来。

五条悟笑着说：“平说的也有道理，但这种事很危险，不要轻易尝试，也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咒灵，术式杀人，可不是割喉那么简单，大多时候遗留下来的只有残缺。

而且，他忽而就不想让平知道咒术师死后的躯体是怎么处理，那是黑市上价值连城的商品，属于很多人争抢的存在这件事，夏油平能晚一点知晓就晚一点。

夏油平完全不知五条悟心中所想，他在为自己‘说服’五条悟，从专业人口中印证这种可能而兴奋。

哪怕他知道想要达到那个效果肯定有很大的困难，从当初薄薄一片灯壁到砖块的跨越就能窥探一角，更明白人的身体不是死物，其中的不确定性肯定更多。

但是，他还是愿意尝试，或者说，他已经尝试，并且成功。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寻找线索，推理过程稿，确认想要达到那个结果的每一个条件。

五条悟在餐厅吃了顿饭，还打包了不少甜点，这才坐上山本的车离开。

夏油平曾经询问一直坐山本的车出入会不会让山本是他的人这件事暴露，然而五条悟却很嚣张地说‘餐厅里的人不都是我的人？’

一句话让夏油平沉默，因为这是事实，而且是过于坦荡的事实才让人不会过多怀疑。

因为他们已经在明面上，哪怕是咒术师，也想不到他们私底下在做着给五条悟收尾巴，隐藏踪迹和消息的事。

说起来，虽然餐厅里有不少咒术师，但分工明确，就好像夏油平大多时候只是去收尾，根本不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主人公是否是五条悟。

而除了五条妗子和山本，餐厅里其他人也不知道他的术式是能擦去咒力残秽的橡皮差。

也就是说，除了五条妗子和山本，没有人能知晓所有事。

夏油平又想到山本和五条妗子并非每次都一起行动。

所以，哪怕是五条妗子和山本也不知道所有事。

夏油平有些无法想象，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因为术式和六眼，其实看不起大多数人的五条悟好像在布一张很大的网。

他要做什么？

成为咒术界最强？

不，这个目标对五条悟来说不难完成，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就是预定的咒术界最强。

他甚至不需要其他人辅助，独自就能站在最顶端。

所以，成立独属于他自己势力的五条悟，是为了掌握咒术界的话语权？

可是这么一想也不对，虽说咒术界有个总监部，但总监部其实算是后来的官方机构，底蕴与御三家没法相比。

同时，也因为御三家的独特存在，五条悟想要掌握咒术界的话语权最快的办法就是把五条家推向第一，或者让五条家越来越强，然后把五条家的人把控总监部各处要职，那也是把控了总监部的命脉。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而且，五条妗子原本并不属于五条家。

夏油平不怀疑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势力，所以他猜到另外一个可能——五条家并非五条悟的一言堂，哪怕他拥有六眼。

所以建立隐藏势力的五条悟其实想要做的是打破咒术界目前的平衡，这个势力不一定拥有最强战力，甚至不一定需要太多人数，但一定要在关键地方起重要作用。

术式橡皮擦的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里。

夏油平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势力其实是以他为最初的中心，也可能是永远的中心建立。

除了山本和五条妗子，以及个别咒术师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与咒术界有联系，而只有山本和五条妗子知道他是收尾的人。

就像这次隐藏杰获得特级咒灵的事一样，他每出一回十万日元一次的任务就代表五条悟做了什么其他咒术师不知道的事。

他重要，但是不能为人之所。

这个意识让夏油平很是微妙，更微妙的是五条悟完全拿捏了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术式完全没法进攻，所以比起让别人知晓他拥有术式不如让别人觉得他根本不是咒术师，他自己也认同这个想法，不可能自爆，让五条悟的计划夭折。

同时他也不会拒绝干活，因为给五条悟打工是有报酬的，而且是作为普通大学生的他比较难获取的报酬。

不论是金钱还是安全，他都被拿捏得死死的。

明明是一只看起来不正经，偶尔还会撒娇耍赖的猫，隐藏的爪子真不是一般的锋利。

想想最初的相遇，再想想他邀请自己为他工作后的表现，平日里的目中无人和为不值一提的小事，甚至可能是一句话撒泼打滚，办公室里的认真和可靠，五条悟好似拥有完全不同的各种性格。

这个男高真奇妙。

手机响起，升职后他就拥有带手机的权利，被打断思路的他自然而然地打开信息。

【又忘记了——！杰这边怎么弄，我能告诉杰你的情况吗？还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杰你有术式的事？】

夏油平轻扯嘴角，合上手机，就当没看见。

他已经能预料五条悟在手机那边抓耳挠腮的模样。

这家伙在某些小事上意外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