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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Sing,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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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比赛激烈,罗莎垂着眼帘却没有看半点。

她一整天完全是混乱的。

何塞把她吓到了,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停地想,却没有头绪。

赛马会后,活动密集频繁,今天日程安排得很满,接下来有歌剧和拍卖会,每个活动正式开场前都有花样繁多的热场。

“今天唱什么?”费德丽卡问道。

麦克拉特给她打开车门,答:“《甘蓝仙子》。”

“哦,老掉牙的曲目。”

三人在金色大厅落座,台上华贵动人的金色女高音一出,气氛推向最高潮,观众们如痴如醉。

罗莎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望着舞台想些什么。

平日里她是没资格参加这种高雅艺术集会的,对于乐理也不是很懂,但是,这首曲子她曾经听过。

几年前的回忆被唤醒了,伐木场里,圣诞节的炉火仿佛在她眼中燃烧着,然后是更久远的幼年时的事情,第一区冰冷的街角,许许多多忙碌的西裤与腿,贝壳与海水,就像一缕缕不散的幽魂,钻入耳蜗盘旋重聚。

这首歌承载了罗莎太多回忆。

歌唱家唱腔华丽多变,唯美动听,像一只嘹亮啼鸣的夜莺,高高的声音飞向辽阔天际。

隆重的谢幕礼后,观众们退场外出,有人在后台跟歌唱家索要签名,罗莎隔着很远近距离看到了那位女高音的真面目,她已经步入老年,鬓边微白,但是神态柔和,高贵典雅。

费德丽卡不怎么感兴趣,这样的复古音乐对她前卫的做派来说有些过时,从小听早就倦了。

“好无聊啊,我们走吧。”

罗莎把到口的话咽下去,终究没有勇气开口,她跟着费德丽卡匆匆离开。

几十英尺的巨幕拉开,接下来是一场拍卖会,费德丽卡去卫生间时,把手牌交给罗莎,让她见到漂亮的东西帮自己举几下。

“这位小姐请举牌。”

罗莎全程心不在焉的,她不清楚规则,在拍卖师热场怂恿的小把戏下,得知自己买了一块天价石头后,极度崩溃,又不能当众解释,因为会损害费德丽卡的体面。

“我拍的。”麦克拉特在旁边不轻不重道。

罗莎看了他一眼。

“给我吧,我正好缺一块石头。”他淡淡道。

“谢谢。”罗莎小声说,她欠了他一个天大人情。

“不用谢,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纯白手帕,递给她。

在歌剧院的时候,麦克拉特看到她哭了。

他始终在不经意间探去目光,注意到她不作声地哭,又偷偷用尾指把眼角的泪拭掉了。

“给你。”

见她不接,麦克拉特倾过身来,他眉骨高,鼻梁挺直,半撩眼皮,带着高高在上的不耐烦。

罗莎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

她犹豫着伸出手,极为名贵的手帕上面纹着海鹰与权杖。

那是圣宾叶的族徽。

罗莎看到那个东西,手指颤抖,手帕掉在地上。

“你怎么了?”麦克拉特发觉她今天太反常了,精神恍惚,中午吃饭都很少。

罗莎摇摇头,垂着眼说抱歉。

他再想追问时,费德丽卡回来了,她对历史很感兴趣,热情洋溢,拍了很多核战前的东西。

拍卖会外热闹非凡,集市街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稀有物品出售,有人摆摊做占卜,有许多画家摆着画板对着摩天大楼写生,也有手工艺人出售艺术品。

麦克拉特为女士们举着洋伞,三人踱步到滴血教堂附近,偏远的角落位置摆着个突兀的小摊子,皱巴巴的红色方格桌布摊开,看起来就像不情愿呆在这里一样。

费德丽卡有了点兴趣,摊主是个年轻男人,一头小绵羊似的茶褐色卷发,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书虫脑袋。

他的桌上摆着水晶球、塔罗牌、琉璃碎片,以及各种用于占卜的洋洋洒洒小物件。

“这是做什么?”

“摸水晶球,测命运走向。”

费德丽卡给了他一枚金币,把手覆在水晶球上。

“你看到了什么?”费德丽卡问道。

“小姐,您的一生奇异瑰丽,战火纷飞,传奇动荡。”

费德丽开心笑了:“你这占星师这样甜言蜜语,会让很多人以为你故弄玄虚。”

男人恭敬回复道:“小姐,我一直信奉科学,我现在所研究的只是它的一种补充,或许它是一种更高维度的知识体系,一种类似于神秘的明理解析艺术。”

他说得还不错,费德丽卡兴致勃勃:“罗莎,你也测一测吧。”

“罗莎?”男子听到她的名字,有点激动。

“爱德华?”罗莎也认出了男子,他是之前自己神学系的同班同学。

“天啊,真的是你,你都这么大了。”

爱德华待人友好,彬彬有礼,之前罗莎是班里年纪最小的,他作为班长经常照顾她,把她当做小妹妹看待。

不过自从爱德华毕业后,两人的联系就中断了。

旧友重逢,爱德华脸上浮现亲切的笑容,罗莎也很开心遇见他。

“你在这里做什么?”

“摆摊啊,我现在职业可多了,给人算命占卜。”

爱德华家是个没落贵族,作为次子他无法承爵,毕业后基本不出门,越来越宅,潜心研究学问,出版书籍,成为了有名的神学家,星相学家,占星术士,手相学家,数字命理学家。

这次社交季他是被家里人轰出来的,父亲让他守在赛马场这边,方便这位大龄单身男青年结识权贵,兴许还会有段良缘。

费德丽卡这时发现了疑惑点,质问爱德华:“既然是旧同学,你刚刚怎么没认出罗莎?”

“她那时候太小了,个子还没到我胸口呢,头发很短,一个小男孩样。”

这下费德丽卡更疑惑了:“罗莎你不是才成年吗?之前就读大学了吗?”

爱德华积极主动道:“罗莎是个天才,她才十二岁就进神学系了,功课都是满分。”

这下费德丽卡吃惊又赞叹:“真是太厉害了。”

大都会学院的神学系有多难进她是知道的,每年有权有势的贵族子弟都会被筛去大波大波。

费德丽卡不可思议道:“罗莎,你知道你有多聪明吗?”

她当然知道。

麦克拉特全程旁观,爱德华跟罗莎谈得越亲切,他的脸色就越阴沉。

长久以来,他阴暗地嫉妒她,

而嫉妒、攻击性、欲望是扭缠在一起的东西,令他夜不能寐,发酸发胀。

最讽刺的是,她根本不相信神,但却在神学系读了五年。

这是多么荒谬。

“我们该回去了。”麦克拉特不快道。

费德丽卡把名片扔给爱德华,冲他抛了个媚眼。

罗莎跟爱德华挥手告别。

麦克拉特把两位女士送回大贵族下榻的宫殿,他礼节得体,风度翩翩,姿态一丝不苟,但那张异常俊美的脸凌厉端着,十分阴郁难解。

他似乎又不高兴了。

罗莎不知他怎么了,有点疑惑。

下车时他把手递过来,浓密眼睫沉郁下垂,那副冰冷面孔的神态几乎跟何塞如出一辙,她吓得一哆嗦。

她下意识想到那天他压在自己身上带来的阴影。

像一只大蜘蛛。

他们兄弟两个都好吓人。

她刻意没搭他的手,自己蹦了下去。

麦克拉特一根眉毛挑起,相当不悦,他想把她揪回来。

罗莎赶紧躲到费德丽卡身后,他只摸到了她的袖子。

“嗯?怎么了?”费德丽卡只觉扑来了好大的风,不明所以道。

“没什么,明天有活动我来接你们。”麦克拉特重重看了罗莎一眼,她缩在表姐身后,装作不看他。

他胸中有隐隐怒火,就是这样,她不知道这样躲避他多少天了,

她藏在窗帘后面,藏在书包后面,甚至藏在海茵后面,看到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一点不给他机会解释,

麦克拉特很头疼,他认为自己是如此厌恶她,

她出身低贱,血统肮脏,出现在社交季简直是对贵族的玷污,

但又很想把她绑起来,捆起双手,锁在身边,那样她只能对他柔声哀求,她的眼睛里只能有他。

为什么会这样?

他有点烦地离开了,一路踢起许多雨水。

罗莎关上窗帘躺床上,因为何塞的事,她一整天心神不宁。

裹好被子滚来又滚去,终于困意上来,她很早就歇了,半夜又被费德丽卡偷偷摇醒。

“别出声。”

费德丽卡一双眼睛像夜猫,炯炯有神星芒毕露。

“罗莎,我发现了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罗莎摸不着头脑。

“跟我来。”

罗莎简单换好衣服,她们两个猫着腰,鬼鬼祟祟溜出去。

拐过几个街角,是一间隐秘的平民酒吧,里面聚集了许多手风琴手和流浪乐师,歌声飘逸欢快。

“罗莎,你没来过酒吧吗?”

费德丽卡相当熟练地落座,见罗莎很生分的样子。

罗莎摇摇头,她乖得很,杜荷小姐说酒吧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太危险了,她说什么罗莎就听什么。

“哦,真是个好孩子。”

费德丽卡爱恋地摸了摸罗莎的头发,她们倚在红木酒吧和毛绿色毡桌旁,酒柜上摆满咖啡干邑,酒水里飘来木樨花,一切散发着浪漫的宿醉与微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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