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柳约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衍抛着碎银子玩，肖回勇的视线跟着银子上上下下，秦衍放慢了速度，好让他看得更清楚。

肖回勇的注意力全被银子吸引了，听到秦衍的话下意识的回道：“不就那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

肖回勇回道：“就男女之间还能有什么事啊，就那些事呗”

他说话时院角的海棠树无风摇摆，花瓣簌簌而落，像雨又像泪。

‘啪’的一声，银子落回了秦衍的手心，他没有在抛出去，而是紧紧的握住了，他坐直了身体，“她死了是吗？”

肖回勇猛地一怔，随即才讪讪的回道：“怎么会呢，她就是生了病去隔壁村治病去了，今天晚上就会回来了，你一定会见到她的”

秦衍的衣服被拉住了，一侧头对上了顾清曲担忧的眼眸，秦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顾清曲这才放了手。

肖回勇还死死的盯着秦衍的手，“那.银子？”

秦衍笑了笑，“这个不急，等晚上我见到她双倍给你”

闻言肖回勇脸色有些臭，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说道：“你就先把这个给我呗”

秦衍将扶手上趴着的蛇给他递了过去，“这个？”

肖回勇吓得站了起来，妥协道：“行行行，晚上给就晚上给，你别忘记了”

秦衍回道：“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忘记了”

肖回勇依依不舍，秦衍拿起蛇头朝他晃了晃，肖回勇赶紧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秦衍冷冷的笑了。

等肖回勇走了，顾清曲才问道：“柳约心是昨天晚上那个怨灵吗？”

秦衍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顾清曲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我不怕，你直接说就是。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听他这么说，秦衍也点了头，跟他说道：“她的尸体应该就埋在海棠树下”

顾清曲瞪大了双眼，伸手紧紧的抓住了秦衍的手腕，秦衍被他的反应惊到了，不是说不怕吗？现在是闹哪样？

顾清曲弱弱的说道：“我.我还是有点怕”

秦衍在心里叹气，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嗯”顾清曲重重的点了头，随即问道，“既然人都死了，咱们还在这儿干嘛呢？”

“弄清楚她的死因”

秦衍看着不停摇晃的海棠树，强大的怨念从树上喷泄而出，好似一阵大风刮来。顾清曲也看见了，风吹过让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她在哭”

秦衍有些疑惑，因为他没有看见怨灵，也没有听到哭声，肯定是顾清曲害怕得出现幻觉了，不能让他在这儿继续待着了，秦衍站了起来，“出去走走”

顾清曲跟着他站了起来，两人并肩往外走去，走了两步看到肖回勇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盯着他俩，秦衍想了一下，回身将两个躺椅收到了混沌石戒中，如愿看到肖回勇咬牙切齿的表情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出了肖家，仿佛连空气都清新了，此时已经是下午了，暖阳高照，蓝天白云，放眼望去一片绿意盎然，田间地里都有人在劳作。

乡间小道极为狭窄，秦衍与顾清曲只能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这个时节到处都有不知名的野花开着，油菜花的香气一阵一阵袭来，蝴蝶蹁跹，蜜蜂在花丛中忙碌着，秦衍看着它们比看见人还亲切。

走到池塘，有几个中年大娘在塘边洗衣服，她们原本在大声的谈论着什么，但是随着秦衍走近，都没说话了。

秦衍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他们走过的时候，其中有个大娘突然突兀的说了一句，“有的人要死了，还有心情遛弯呢”

这话的针对性太强了，秦衍与顾清曲对视了一眼，这些人必定知道内情，于是秦衍停了下来，只是他一凑过去，那些人就摆手，“哎呀，你好吓人，别过来”

秦衍退了回去，拐了拐顾清曲。顾清曲走上前，问道：“请问，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顾清曲长得好看，又很瘦，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声音又温柔，所以他一凑近，大家都很开心，但是听到他的话齐齐叹了气。

顾清曲又换了种问法，“是肖大哥家风水有问题吗？”

不得不说顾清曲是装可怜的一把好手，他叹着气，“我父亲去世了 ，我与哥哥遵循他老人家的遗愿带着他的骨灰游历。来到这儿天色已晚，便借宿在肖大哥家，结果昨天晚上就出了事”

大娘们衣服都不洗了，全都围了过来，好奇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顾清曲脸上出现害怕的神情，“先是油灯莫名其妙的熄灭，后来又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墙壁上还出现了血手印，但早上起来却又消失了”

“真的？”大娘们又惊又怕。

顾清曲重重的点头，“我和我哥都看见了，绝没有说谎”

大娘们看向了秦衍，秦衍对顾清曲如此会变通很满意，他点了头附和道：“是，我当然还凑上前看了那血手印，可以确定是一个女人的手印”

顾清曲继续说道：“后来我与肖大哥说起这事，他说是附近有人去世了，到他家来窜门了，很快就会离开的。我父亲生前很喜欢收集这些灵异志怪的小说，所以我们才想留下来看看今晚会不会在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哎呀”大娘们都听不下去了，一个个的说了起来，“你们也真的胆大，都这样了还敢留下”

“哎，父亲死后，我与哥哥十分想念他，如果能托人见见父亲，就算要我们的命我们也甘愿的”顾清曲说着就红了眼眶，秦衍看着都想给他鼓掌，这演得也太好了。

“你的孝心真是”大娘们被他感动了，便与他说了起来，“大娘悄悄跟你说，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了，你是个好孩子，大娘不想看你白白送命”

顾清曲哽咽道：“大娘你说，我与哥哥一定守口如瓶的”

大娘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你想让肖家的女鬼帮忙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她是恶鬼，她是被肖家人害死的”

“怎么会？”

大娘们的声音压得很低，秦衍悄悄的凑了过去，大娘们爱屋及乌也不觉得他吓人，紧接着说了起来。

“那女人叫做柳约心，长得特别漂亮，她是从天恩山上来的。她从山上下来就是为了嫁给肖大寒的，但肖大寒早已娶妻生子，张大妮又是杀猪的，脾气暴躁得很，别说村里人就连她爹娘都不敢惹她，柳约心这一闹，气得张大妮直接拿刀砍她。

殊不知这一砍，竟然砍下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

原来那柳约心竟然是天恩山上修炼出人形的狐妖。

这下本来帮着柳约心的肖大寒也不帮她了，柳约心伤重，走也走不了，张大妮竟然把她留下了。

第二天，肖家就放出消息，只要三文钱就能跟狐妖过夜”

秦衍道：“世人多怕妖，有人敢去？”

大娘们说道：“肖家人不断的吹嘘狐妖多貌美，什么什么的，自从有了第一个人去，慢慢的去的人就多了，名声传开了，甚至连外乡人都来，肖家的门槛都被踏烂了两个，不然你以为肖家的宅子是怎么来的”

“柳约心没来之前，肖家是村里最穷的，短短两年，看看那房子修的，哎..”

大娘们唏嘘，“也不知看上肖大寒什么，长得又丑，身上一股味，明明自己好好修炼，说不定还能成仙呢”

“哎，只能说命中有这一劫”

“说起来，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肖大寒又在村里窜呢，鬼鬼祟祟的跟那时候拉生意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顾清曲看向了秦衍，秦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哥罩着你”

大娘们劝道：“什么罩不罩的，还是赶紧走吧”

秦衍站了起来，“多谢，我们这就走了”

顾清曲也连忙站了起来，“多谢”

大娘们叮嘱道：“这是村子里的秘密，你们可别说是我们说的”

“放心吧，我们今天出门就没有遇到人”

秦衍与顾清曲往回走，顾清曲心有余悸的说道：“他们该不是把主意打我们身上来了吧”

想起中午的迷药，秦衍心里就发笑，这世上还真有不长眼的人啊，真是蠢得让人手痒。

顾清曲见秦衍不说话，又问道：“我们现在还能走得了吗？”

秦衍侧头看他，“做坏事的是他们，我们走什么？”

“可是他们..”

顾清曲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秦衍道：“我们找狐狸帮忙，也帮她们一个忙吧”

“你想..”

秦衍没有直说，而是说道：“到时候在看”

秦衍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法子逃过了黑白无常成了怨灵，但是怨灵杀人，会招至天谴，永生永世不入轮回，等她的仇报了，怨念消失，没有能量支撑，她也会彻底消失。

秦衍对于妖有种不一样的感情，加上此事过错明显不在柳约心，于情于理他也该帮她的。

春天是很美妙的季节，很适合出游，故而两人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在村里逛了一下午，游赏的同时他们也发现村里有些男人看他们的眼神很怪，色得恶心。

秦衍大致能猜到是为什么，他倒是不在意，但顾清曲很介意，一路上都紧紧的拉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