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和顾清曲上了楼，两人很自然的睡到一张床上，秦衍累极了倒床上就睡了，刚睡着就感觉脚腕刺痛，痛得他睡不着觉，他睁开了眼睛，本来是想坐起来的看发痛的原因的，但是顾清曲半个身体都搭在他身上，所以他根本起不来，他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将腿抬起来，结果刚一抬起来还没看清楚顾清曲就从被子里露出了头。

“又要出去吗？”

顾清曲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一听就知道是刚醒，秦衍回了他，“脚腕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扭到了”

“我给你看看”

顾清曲坐了起来，朝秦衍伸出手，但秦衍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将脚搭了上去，顾清曲错愕了一瞬，然后也没有说解释他是要他拿灯的话，只是抬着他腿走到了另一边。

没有灯，仅凭着月光看不仔细，故而顾清曲必须凑得非常近，秦衍都感觉顾清曲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痒痒的，他的心又跳了起来，为了掩饰这种奇怪的感觉，他开口说话了，“能看出来吗？”

顾清曲放下了他的腿，“是咬伤”

咬伤？

秦衍想起来了，今天他是被花龙给咬了一口，但是之前都没有感觉，怎么现在这么痛，“花龙回来了吗？”

顾清曲也不知道，只能说，“我去看看”

秦衍拉住了他，“它肯定还没回来，算了，明天早上在找它，先睡觉吧”

顾清曲不放心，“被怨灵咬了没关系吗？”

秦衍也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被怨灵咬过，但他之前被顾清曲的枪挑了都没事，小小怨灵应该没事，于是他就说：“没事，破了点皮，过几天就好了”

见他这么说顾清曲也没有在说什么了，重新倒回床上睡了，秦衍还打趣他，“你瞌睡真浅”

顾清曲伏在他的胸膛上，声音透过胸腔传进秦衍的耳朵，“习惯了，快睡吧。今天午觉也没有睡，好困”

秦衍是很困，但是他的脚腕很痛又睡不着，听了顾清曲的话，他有些意外，“没睡午觉你干什么去了？”

顾清曲回道：“一直在坝子等你回来”

这种程度的关心让秦衍很惊诧，瞌睡瞬间全都没了，他拍了拍顾清曲的清瘦的脊背，温声说道：“我功夫很好的，不是我吹牛，就是整个村子里的人加起来也打不过我”

“我知道，但我就是担心”

秦衍不知道该怎么说，顿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妖怪我也不怕的”

“嗯，怕妖的是我”

秦衍被他逗笑了，“快睡吧，睡着就不怕了”

“你做过噩梦吗？”顾清曲从被窝里钻出来，与秦衍并肩躺着，他的声音此刻清明没有半点睡意。

反正秦衍也睡不着，于是也与他聊了起来，“有，我之前有个对手很厉害，每次见面他都追着我打，而我还打不过他，所以我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他”

顾清曲问道：“梦到他打你？”

秦衍回道：“当然是梦到我打他了，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爹娘都不认识的那种”

顾清曲觉得好奇，“这也能算噩梦？”

“当然了，他可是我的宿敌，只要梦到他，都算噩梦”

顾清曲又问：“那现在呢？他被你打败了吗？”

秦衍歪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了顾清曲好奇的目光，他笑了笑，“没什么后来”

顾清曲追问，“为什么？”

秦衍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是困了吗，赶紧睡吧”

顾清曲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在追问，只是略带遗憾的应了一声，然后顺从的闭上了眼睛，秦衍伸手搂住了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他的肩。

后来，他就在我怀里了。

第二天秦衍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的，在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顾清曲也醒了，他坐了起来，“应该是杜子榆来了”

秦衍点了头，随即也坐了起来，“你在楼上等会，我先下去看看”

顾清曲点了头，秦衍穿好衣服就下了楼，“什么事这么吵？”

听到秦衍的声音堂屋内的声音瞬间更大了，崔家兄弟走了过来，“大师，杜子榆来求您救命”

杜子榆被曾小春拦在门口，他看到秦衍过来立马就跪下了，“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杜家的父母，秦衍扫了他们一眼，面相憨厚老实，看起来倒不是奸恶之人。

秦衍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说道：“昨天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救不了你”

杜子榆从曾小春身下钻了过去来到秦衍身边，紧紧的抱住他的大腿，“大师，只有你能救我了，你救救我啊，我还这么年轻，我真的不想死”

杜家父母也帮着求情，秦衍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跟杜子榆说：“你跟我进来”

杜子榆见有戏，连忙跟着秦衍进了里屋。

“把门插好”

杜子榆连忙转身回去将门给插好了，这间屋没有窗户，四面都封死了，即便是白天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秦衍从混沌石戒中拿出一盏昏黄的油灯，杜子榆见秦衍隔空变物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

秦衍在椅子上坐下，将油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昏黄的灯光跳跃，映照着房间内的物件像是蛰伏的野兽，刺激着人的心神。

“坐”

秦衍威严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无奈，杜子榆现在哪里敢坐，直接在秦衍面前跪下了，“大师，求您一定要救救我”

秦衍道：“虽然我本不该介入你的因果，但我身为捉妖师身负异能，你若有真有悔改之心，我也该救你一命”

一听要救他，杜子榆连连磕头，“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秦衍朝他伸出手，“你身上的鬼气带着怨气，必定是死于非命，你将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才能从中找出恶鬼的弱点，让其魂飞魄散”

“我.”杜子榆面色犹豫，秦衍继续忽悠道：“我知道你有错，特意叫你单独于我说，我既然决定救人，自不会把你的话说出去，不过你若是不肯如实相告，那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你回去吧”

“我说.我说”

整间屋只有靠近秦衍才有光亮，所以杜子榆离他很近，他跪着抬头看到的是秦衍威严的模样，悲悯的目光，更是将他视为救命稻草，将之前发生的事慢慢的说了起来。

杜子榆在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哥下有弟，从小他就是家中最不受宠的那个，家里有好东西从来都轮不到他，所以他的性子慢慢的就很暴躁，既然父母不给那他就抢，他一直践行着这个理论，每次都能成功，但他在娶兰芳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头。

兰芳是杜家的童养媳这是村里人公认的事实，之前杜子榆也一直认为兰芳会嫁给他大哥，他一直想的是，大哥是老大，兰芳合该是他的，所以他从来没在这件事上争过，但后来大哥成了亲，没有娶兰芳，那按照规矩，兰芳就应该嫁给他。

但杜子榆欢欢喜喜的去跟父母提这件事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难以相信的事实，他们要将兰芳嫁给杜子衡。

杜子榆当场就暴走了，杜子衡从出生就跟他不对付，要不是杜子衡他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就能得到父母全部的爱，可是杜子衡一出生全都变了，本来是他的妻子也要变成了他杜子衡的妻子。

杜子榆在家中闹了几个月，什么话都说了，但家里人还是不同意将兰芳给他，于是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了自大哥结婚后他就跟兰芳有了夫妻之实，本以为说出这事就算父母不同意杜子衡也不会在要兰芳，但没有想到，杜子衡竟然说他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且还说他不介意。

最后这事以杜子衡提出分家而结束，杜子衡以为分了家大家就能过安生日子了，可杜子榆怎么能如他的愿？

“大师，兰芳是我媳妇，我怎么能拱手让人呢？杜子衡是我弟弟，他怎么敢打他嫂子的主意，这都是她们的错”

时至今日，杜子榆说起这事眼神都是恨意。

杜子衡口口声声说他不在乎兰芳的过去，那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度，于是在他们成亲的当天晚上，宾客散尽之后杜子衡带着同村的两个朋友又折返了，他先是药倒了门口的狗，然后闯进了新房。

“大师，我本来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没有想杀人，但是谁知道他们竟然这么不禁折腾，就.就死了”

杜子榆从回忆中抽出思绪，他紧紧拉着秦衍的裤腿，暗中的阴影像是兰芳死去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的盯着他。

“大师，救救我啊，快杀了她”

秦衍看着旁边的花龙，以往它都很暴躁，但现在它却只是静静的站着，杜子榆顺着秦衍的视线看去，可他什么都没看到，越是看不到就越害怕，他的声音都在颤，“大师，是兰芳来了吗？”

他的声音一出，花龙就朝他扑了过去，杜子榆觉得身上到处都在痛，但又看不到人，他吓得哇哇大叫，“大师，救我啊，大师”

秦衍叹了口气，“等它发泄完我自会救你的”然后就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在关门的瞬间屋内唯一的光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