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荼蘼花到了盛放的季节。
连续几天日夜颠倒的折磨,澹台渊总算知道在皇宫中的林若齐有多收敛了。
单单在床上已经完全满足不了林若齐了。桌上、地上、椅子里、廊檐下、甚至庭院中……整个林府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像野兽一般交-媾。林若齐终于暴露了埋藏在心底很深的某种隐秘的执念,从五年前就已经开始了的执念。
要不是他还记得给澹台渊喂点吃食,澹台渊真怕自己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在臣子床榻上虚脱而死的皇帝。
每日除了被林若齐拉着行事,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也会暗暗紧张地关注皇宫处是否传来钟声——所幸什么动静也没有。这是他唯一的宽慰。
他甚至渐渐开始习惯了体内的蛊毒。因为他发现了,反抗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不如顺应林若齐的扭曲欲-望、顺应自己身体内的感官河流,这样,林若齐心情好的时候还能解开他脖子上的绳索,让他在阳光恰好的花园里散散心。
让他感觉自己不那么像一条狗,短暂地。
相比于终日惶惶不安的澹台渊,林若齐穿上衣服的时候简直正常得可怕。在这林府中,他仿佛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林公子林首辅,风度翩翩,道貌岸然,就好像他并没有被送去月国,也从没有离开过澹台渊身边,他们从没有过任何隔阂与猜忌,他现在也不过是个邀请君王来家里做客的权臣。
偶尔兴致来的时候,还会拉着澹台渊在书房里作画,让澹台渊光着腿只着一件短上衣坐在装满春末美景的窗沿上,他则端着笔墨将他的一切描摹在纸上。
五年前他们也这般干过,一切似乎都与当日无异。当然,如果忽视澹台渊脖子上的红绳的话。
“阿渊,你说窗外面的荼蘼要不要换成玉兰?”
澹台渊已经摸透了规律。每当林若齐这般唤他的时候,就证明他心情不错。
“为何?”
他也是真的疲倦不堪了,难得有闲心这般与林若齐心平气和聊两句。
林若齐显然没料到会得到回应,愣怔了一瞬,随即很快将异样情绪掩藏下去,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
“荼蘼不吉利。”
“不吉利?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迷信的人啊。”
林若齐笑了笑:“再说,之前阿渊还是王爷的时候,翻新王府时不也在院子里种了一株玉兰。只不过王府时光短暂,没来得及等到玉兰开花的时候就搬走了,阿渊不觉得可惜吗?”
澹台渊随手摘了窗外垂下的一簇白色荼蘼花,放在腿上把玩着:“现在等玉兰开花未免太久了些,你不如换些夏日开的花,过不了几日就能看到。”
阳光下,荼蘼花轻轻刮搔着同样白皙的皮肤,连花瓣的轮廓都变得模糊起来,像是被白雪淹没,白得晃眼,教人看不真切。
林若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伸手轻轻覆上了他执着花梗的手。
“阿渊等不到玉兰花开的时候吗?”
经过无数日夜的反复浇灌,如今的澹台渊就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桃子,挂在树梢上就能闻见醉人的香甜,轻轻剥开果皮就会流出甘美的汁水。林若齐的触碰让他下意识地展开身体,顺从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双腿柔弱地圈在他腰上,任由林若齐伸手将他托起,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中。
“林若齐,你究竟要什么?”
他攀着林若齐的肩头,亲昵地将头枕在他脖颈里,眼神却是空洞而麻木地盯着前方。
他这话很轻,不像是在问林若齐,反而像是在问他自己。
他其实并不需要林若齐的回答。
“我要的很简单。”林若齐一手捏着他后脖颈,看着窗外盛放的大簇大簇的荼蘼花,“我要你永生永世,留在我为你打造的金丝笼中。”
“除了我身边,哪也去不了。”
澹台渊不语,他甚至都没听进去林若齐说了些什么。
林若齐反问他:“那你呢,阿渊?五年前你为了你的皇位轻而易举将我丢弃了,现在你能为了我放弃那些吗?哪怕只有片刻——”
他话未说完,怀里的人突然猛烈挣扎起来。澹台渊瞪大了双眼满目疮痍地盯着他:“你果真还是要对我的皇位动手,是吗?”
林若齐眼神平静地回望着他,垂下的眼帘很好地掩藏了背地里的暗流涌动:“只有这样,你才能向我证明,你不会再一次为了其他任何事情,抛弃我。”
澹台渊开始疯狂地捶打他的脊背和胸膛,甚至张嘴撕咬他肩头的皮肉,想逼他放手。林若齐任由他撕打,箍着他的双臂巍然不动,在澹台渊挣动着双腿想脱离他时,一把掐紧了那对不老实的大腿,不由分说将他整个人往下按。
“林若齐!我要杀了你!”
林若齐发出一声古怪的笑,面容有些扭曲:“阿渊,你不是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杀过我一回了么?”
这次林若齐一直纠缠到了第二日清晨才肯罢休。澹台渊中途昏过去了三回,每次中途醒来都是发现自己在不同的地方,而外面的天光也总是不一样。
等第三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林若齐不知所踪,他躺在床上,脖子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脚上的还牢牢地锁着。
他坐在床头缓了好一会儿,等头脑清醒点了,才听见窗外有些不同往常的声响。
林府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林若齐,此外再没有旁人。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他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口经过,听上去很轻,步子迈得很小,不是成年人。
他随手拿了颗铜铃扔出了窗外。门外的脚步声忽然止住了,沉寂片刻跑向了铜铃所在的位置。
林若齐斜倚在床前,很快就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迈着小短腿笨拙地从窗前跑过,好奇地将铜铃捡了起来。
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小男童。不知是谁家的孩子,竟误打误撞跑进了林府里。
小男童玩了会儿铃铛,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粉雕玉琢的脸像面团一样,看着竟有些眼熟。
小孩好奇地盯着他瞧,圆溜的眼睛一眨一眨。
澹台渊视线落在他身上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绸缎上,笑得温柔:“你是谁家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