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土长老:我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
Alef:不客气,今天你就见到了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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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世界,共同的梦想。
广大学子辛苦奋斗之余,总会想象这日夜相伴的牢笼毁灭的那幅光景。当然也只能想想,毕竟学校爆炸这种事大多出现在梦里。
王国之害·卡姿兰就不一样了,当代圆梦大师,天赋异禀,走哪炸哪。
今年的暮土显然没能逃过去,这惊天动地的一声爆炸属实炸出了不少学生,一时间全校区的窗户都是簇拥的脑袋瓜,甚至出现了高喊“苦难的人民让我们站起来——”的奇景,然后被闻声而来的老师一顿胖揍,蔚为壮观。
所幸Alef在应对危机方面的能力非常出色,雕塑教室没有什么损毁,主灯源因为爆炸暂时短路,地上的狼藉是学生惊慌中弄乱的,收拾干净就没事了。
Alef很自觉地举着蜡烛去打扫现场,动作相当熟练。
虽然这人看起来啥事没有,实际上他已经在想等一会该去哪挖坑,挖深一点,跳进去起码没人能拖出来。
他半小时前信誓旦旦地向Caleb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捅娄子,转头就大力爆破人家校区,好像生怕自己能站着出暮土一样。
霞谷首席神色悲凉地拿着扫把,把最后一点灰土收起来倒进垃圾桶里,然后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堆垃圾上。
“你就是一堆小垃圾,不用当什么首席,也不会挨揍,你有什么烦恼呢。”
Alef蹲在墙角对垃圾桶指指点点,小声嘀咕:“不像我,我现在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明天的王国与我无缘,想当初我就不应该……”
“Alef,过来。”
Alef闻言捂了下眼,缓缓向站在雕塑旁边的帅哥蹭了一小步。
他害怕。
Caleb一边打扫一边观察那座雕塑,实在是很难理解这么反人类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他叫人想了解下作者的思想,回头一看,作者僵着身板,和他隔了四米远。
Caleb:“站那么远干什么,难不成我能吃了你?”
Alef:“……” 万一呢。
“近一点。”
Alef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怂了一点,不能丢霞谷的脸面,于是他气势汹汹地迈出步子——
二十五厘米。
太强了,Alef都被自己那股勇气感动的不行,多么勇于面对死神的坚强意志啊。
“死神”大概觉得这点距离能让他走一晚上,叹着气几步走过去,把大气不敢出的Alef扛过来放到雕塑旁边,提出了深刻疑问——
“我很想知道这教室之前发生了什么,这个雕像……是怎么做出来的。”
Alef与自己的杰作对视片刻,神情愈发肃穆:完了,现在他也看不懂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Caleb手里拿着从雕塑上掉下来的一小块泥,温热的,里面隐约闪着亮晶晶的碎光,混合着花香和油的味道。
雕塑教室的材料里没有这种会发光和带香味的东西,暮土的长老普遍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材料,坚持要和隔壁充斥奢靡之风的霞谷人划开界限,制作工艺都是偏硬核的。
某种意义上Alef的做工也很硬核。
会爆炸的那种。
暮土首席问他都用了什么材料,和Alef对照下来发现都是教室的安全用材,不管怎么搭配都不应该产生这么严重的化学反应。
要说唯一不算教室里的材料……
Alef想起来了:“我做作业的时候,好多人来找我换材料,有一个女生拿了一罐颜料来换,看着不像暮土的东西。”
“……”
暮土首席看着他,朝身后满满一墙的材料柜扫了一眼:“这什么材料没有?还要特地来找你换?”
Alef咂摸了一下这个语气,敏锐地嗅到一丝酸味:“你吃醋?”
“吃什么醋。” Caleb朝他逼近,作势要往Alef肩上下口,“吃你。”
Alef忍着笑,假装惊慌道:“你还说自己不吃人,瞧瞧,多么丧心病……欸错了错了!别上手啊——”
Caleb想着稍微治一下就行,点到即止。
他正直起身准备去拿那罐颜料看看,冷不防锁骨被某人轻轻吹了口气,手下用力失控,咔啦一声响,颜料罐险些让Caleb当场捏扁。
Alef还敢若无其事地出声:“啧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肯定累着了吧。”
Caleb:“……”
止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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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颜料罐愣是让俩人拿了两分钟,和被燃烧后浅淡的味道不同,罐子打开以后那股香味直扑人,干燥的粉尘闪着光,像蝴蝶似的。
罐子的标签写着“细墨石”,但是里面装的是磷蝶粉,易燃品,难怪会拿错。
雕塑的主要用料是桐油泥,混上蝶粉以后会在外部形成一层密不透风的柔软外壳,同时混合产生的大量热量会在雕塑体内积聚,爆炸在所难免。
就算抛开火对雕像的破坏,单论它原本的表现力,那都只能用四个字概括:邪神出世。
Caleb的目光实在一言难尽,Alef一拍身旁的大作,试图证明自己的艺术细胞:“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天分的,你仔细看看,这灵动的眼神……”
一掌下去,雕像的头颤抖了两下,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眼珠终于脱落,咕噜噜滚过几圈,撞在Caleb鞋尖上。
沾满黑灰的眼珠直直望着天花板,死不瞑目。
Caleb:“……”
实话说,就凭这完美与光明背道而驰的艺术造诣,足够Alef在反面教材上挂二十年,经久不衰。
暮土首席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挺好的。”
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不强求了。
Caleb话音刚落,一声怒吼就从身后传来:“好个锤子!”
Alef对这种怒吼有条件反射,他跟个被踩了一脚的弹簧似的蹦进Caleb怀里,吓得去捞帅哥的斗篷往头上盖。
Caleb下意识接住了,又拉着斗篷把人掩的严实了一些,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和自家长老才是一伙的。
克斯托长老好不容易缓过神,一进门就听到这臭崽子睁着眼睛胡言乱语,恨不得一拐杖甩过去砸醒他:“这叫‘挺好’?你敢不敢对着那张脸再说一遍?这这这……”
长老都不忍将视线放在某人的杰作上,捂着眼睛:“我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东西!”
Alef弯着腰躲在帅哥怀里,脑袋在斗篷底下刚冒了个“bu”的音节,Caleb就眉头一跳,不动声色的捂上了他的嘴,低声说:“嘘,别动。”
这声音比平时还低,语调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欲,直接给Alef听的一激灵,心里直喊“要命”。
老德是后脚进来的,对雕像的事了解个大概,但是他亲眼看到那座诡异至极的雕塑的时候,发现克斯托的描述还是太客气了。
他每多看那雕塑一眼都是对灵魂的一次精神污染。
老德按着额头:“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做这东西的人,绝对是潜伏十年以上的邪/教徒,危害重大,必须立刻抓起来。”
Alef(正宗霞谷首席):“……”
Caleb一点点偏过头去。
Alef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对方微微发颤的胸膛出卖了Caleb正在忍笑的事实。
Alef:草。
……
教室只有几个角落点着小蜡烛,光线昏暗。
克斯托长老忍着辣眼睛的那玩意,视线越过雕像往教室窗边的人影看去,烛光影影绰绰的闪,两个人贴的近,轻声细语,显得格外暧昧。
老德被拍了两下,跟着克斯托的目光看过去,神色里又上来了两分惊愕六分茫然。
与此同时,“邪/教徒”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真的那么难看吗……” Alef蔫了不少,幽怨的去拽Caleb的手,“……够了啊,你还笑我,就这么对你甜心啊。”
Caleb笑够了,低声说:“好,不过甜心再不跑,你就要被抓起来了。”
“啊?” Alef还没察觉到自己自投罗网,抱的更紧了:“不!我不能被抓!帅哥保护我!”
Caleb:“你确定?你还记得我是这里的保安吗。”
“……对哦。”
老德还处在心神俱震中无法言语,克斯托长老已经认出了罪魁祸首:“Caleb!你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叫卡姿兰的控制起来,绝对不能让他再离开这了!”
Caleb依旧背对着长老,正气禀然地回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克斯托长老:“……”
克斯托长老:“别逼我叫老德动手,你抓不抓!”
Caleb:“我们节省点时间,不如直接打吧。”
克斯托:“……”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耐呢?!
Alef手已经搭在窗边上,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翻出去。
他攥着Caleb的手腕问:“你不走么,留下来写检讨?”
“嗯……我也可以走?” Caleb第一次考虑起逃跑这个选项,感觉刺激得很。
Alef:“别怕,一回生,二回熟,跑着跑着就习惯了。”
Caleb:“怎么个跑法,我要不要告诉他们地址和时长?”
“……”
Alef心情复杂地拍拍帅哥的肩膀:“你还是当自己被绑架了吧,不让说话那种。”
沉默了许久的老德终于动了,他向前迈出一步,掰着手腕说:“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Caleb,你还有三十秒时间说你的遗言。”
他还记得下午通讯那头的是个男孩,这事没来得及细问,老德就当Caleb和那孩子已经定了。
可对面漏出来的衣角分明是女生的款式,昏暗的火光下更显得那双雪白的腿白上几分。
老德第一个念头是骂人,冷静下来以后想这屋里有没有棍子。
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头顶“危”字的暮土首席没说话,冲老德抛了个眼神。
老德莫名其妙:“干什么玩意,我脸上有东西?”
Caleb:“我被绑架了,他不让我说话。”
老德、克斯托:“……”
Alef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但凡他敢抬一点头都能当场笑出声来。
老德没说话,退了两步转身去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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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夜晚,又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不少人尚未离开,于是大家目睹了那间多灾多难的教室窗口又涌出大片烟尘。
两个极其夺目的影子自夜空坠落,羽翼挥洒的光尘与泛白尾痕交相辉映,如同一对围绕彼此坠落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