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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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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饮溪一边哭,一边讲出事情全貌。

原来自从白云那件事后,阿宇就一直同她置气。在护送曹叔曹婶去雪岭村的路上,他趁鹿饮溪不注意,竟偷偷溜走了。鹿饮溪急得团团转,想起熊升树曾传信说自己在燕山一带,于是连夜赶来寻他。

“半大小子身上没多少钱,跑不远的,”熊升树安慰道,“没准这会儿已经溜回御灵门了。”

“没,我在和龙分舵往门里传信了,”鹿饮溪绞着衣袖,“师父说他压根就没回去。”

听完全程的贺振翎:“阿宇他……”

“那孩子……”熊升树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不知从哪讲起,干脆从头解释。

“你也知道,我师父早在创立御灵门前,就有独自一人在外游历的习惯,如今一把年纪仍是如此。他从不带我们这些弟子,也不带照顾的下人。我们实在劝不动,就随他去了。一年到头,我们也就年关前后能在御灵门见到他。”

“独自一人在外,难免会遇到危险,那年就是……”他也不清楚危险的细节,只知道后来的事,“好在老头子幸得一对年迈夫妇相救,没有大碍。”

“再后来,那对夫妇因病逝世。我师父为了报恩,便把他们唯一的孙子接回御灵门。”

贺振翎:“这孩子就是……”

鹿饮溪:“对,就是阿宇。”

“阿宇与我和饮溪不同,没经过拜师茶那一环,是半路被师父接回来的。他的灵根摆在那里,我师父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成就,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行,”熊升树无奈道,“但阿宇那孩子……或许是从小失去亲人的缘故吧,心思比较敏感,自尊心强,所以门中没人敢跟他提灵根的事。”

鹿饮溪:“尤其是他发现自己勤学苦练,付出的努力不比同龄人少,却迟迟没有进步,难免……”

熊升树朝贺振翎使了个“你懂得”的眼神:“半大小子正是叛逆的年纪。”

“不懂,”贺振翎半玩笑半正经道,“我小时候没叛逆过。”

熊升树:“……”

鹿饮溪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呀。”

熊升树掩唇咳了两声:“所以寻人的法子都试过了?追踪符用了吗?”

“试过了,”鹿饮溪的笑容淡了些,“像追踪符这类东西,本质上还是为了捉妖。阿宇若存心想躲,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不妨换个思路?”贺振翎提议,“我们的方法行不通,不代表妖怪的方法也不行。”

熊升树瞪圆了眼睛:九尾狐妖在你这儿就是干这个的?

这已经不能叫杀鸡焉用牛刀了——让吟瑜找阿宇,其大材小用的程度与请东海龙王浇花不相上下。

“有道理!”鹿饮溪会错了意,还以为贺振翎说的是白虎。

她激动地看向熊升树,却没瞧见他小指上的玄铁指环:“白虎……”

“嗯……白虎没了,”熊升树露出小指,“但我新结识两只狐狸,我们可以拜托他们试一试。”

鹿饮溪:“狐妖?”

贺振翎:“其中一只你认识。”

“……该不会是贺前辈那位同伴吧?”鹿饮溪得到他的答复,震惊于自己竟未能在善玉看穿吟瑜的身份。

她意识到吟瑜的尾巴必然不是小数目,但眼下顾不上这个了:“可他看着不是很好相处,也不太喜欢阿宇……会帮忙吗?”

不好相处?有吗?贺振翎倒是没看出来:“放心,他会帮忙的。”

***

吟瑜和春岸提前返回赵明德这里。吟瑜检查着绳索:“问到他名字了吗?”

“问到了,叫赵明德。”春岸走至赵明德身前,凝神开始感知记忆。

掌握被感知者的姓名,是她感知记忆的必要条件。此前她能读取熊升树和贺振翎的过往,是因为吟瑜早在来燕山的路上告知她了。

不多时,春岸呼出一口气:“他是被程天锡的父亲安插在程天锡身边的。”

“虹霓宗宗主?”吟瑜并不意外。毕竟除了亲爹,也没人有能力在程天锡身边安插眼线。

春岸:“程天锡原本打算在燕京多住几日,再来燕山试剑。不料他被他父亲传家书催促了,这才被迫提前动身。”

吟瑜严肃起来:“他老爹有问题?”

“问题大了,”春岸往前追溯,“赵明德初秋去雪岭找黑熊妖,也是他指使的。”

吟瑜:“还看到什么了?”

“其他都是些零碎片段。赵明德平日跟着程天锡,与程宗主联系不多。程宗主只在下达命令时找他,”春岸如走马灯般扫视赵明德的记忆,“两年前,赵明德动身前往雪岭前夕,曾与程宗主有一场对话。内容有些复杂,大人您自己看吧。”

吟瑜眼前画面一转,石板小径两侧栽着初秋的丹桂,金灿灿的花瓣随风飘落,看起来像虹霓宗内的某处幽静花园。假山流水间,一个鬓角微白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他和春岸透过赵明德的视角,看到中年男子转过身来,眼角细纹间有着位高者独有的锐利。

赵明德行礼:“宗主有何吩咐?”

程宗主以闲聊开启话题:“听闻你最近在研究为虎作伥?”

赵明德:“前些时日在塞北收了一只为虎作伥的妖怪,弟子头一回见,颇感兴趣,回来后特意去藏书阁查阅了相关典籍。”

“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没见到过几回,”程宗主捋着胡子,“可查出什么门道了?”

赵明德侃侃而谈,讲起自己所了解的为虎作伥。

“既然这邪术能让人为妖所用……”程宗主摘下一朵桂花,“不知我们可否反其道而行之?”

赵明德一怔:“宗主的意思是?”

“藏书阁古籍浩瀚,”程宗主下了命令,“你且研究研究,看看能否将这法术稍作改动。”

赵明德:“不知宗主具体想改哪里?我得空便去藏书阁再研究研究。”

程宗主却没直接回答:“我听彭大哥说,那狐妖又要到劫期了。”

那狐妖?吟瑜怀疑他指的是自己。

“大人,他是不是在说您?”春岸也是这么想的。

“又到劫期了啊。”赵明德似乎没跟上他的话题,愣了愣才说。

程宗主自顾自笑了几声:“天道当真有趣。成仙名额空悬数百年,各家除妖门派争得头破血流。结果谁成想,到头来居然让一只妖怪捡了便宜。”

赵明德听出话中情绪,一时不敢接话。

“明明是泼天的富贵,怎么到他嘴里就成捡便宜了?”春岸不满道,“再说了,这便宜真给了你,你接得住吗?”

“各门派也是,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眼看仙缘就要拱手让出去了,”程宗主踱步到假山前,石影将他的半边脸笼在阴翳里,“那狐妖今日统治了有苏,明日还不得把中原踏平?”

春岸:“我呸!”

“春岸,”吟瑜轻唤她的名字,“听他说完。”

赵明德:“那宗主,我们该如何行事?是将那年的事再……”

“说实话,我们目前尚未定好,”程宗主碾碎手里的桂花,“但总归不能再同那年一样了,这次我们要未雨绸缪,提前准备。”

“我明白了。”听到这里,赵明德已明确自己该如何修改为虎作伥了。

……

二人的对话到这里结束了。春岸气得不行,却又无法对程宗主发作,只好在赵明德的脸上挠了好几道红印子。

“两年前,赵明德提前埋下黑熊妖这枚棋子,”吟瑜分析道,“是为了在两年后,也就是今时今日拖住我找尾。”

“所谓的‘行事’便是盗尾了,”春岸举起爪子,“那‘我们尚未定好’的‘我们’是指谁?”

吟瑜:“他们提过一个人名。”

“彭大哥?”春岸将对话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所以是这个姓彭的和程宗主在谋划什么坏事?”

“我猜的,不保准。”其实吟瑜心里已经确定就是他了,只是没把话说死。

春岸:“很有可能。”

“不过他们后面在打什么哑迷?”吟瑜若有所思,“‘那年’是哪年?”

春岸:“具体哪年我倒是没在赵明德的记忆里找到,他没参与那年的事……但我觉得应该是四年前。”

吟瑜:“为什么?”

“因为大人您在四年前缺了一段记忆,”春岸怕他误会,“我不是有意隐瞒大人的,因为之前我们一直与那两个除妖师在一起,我找不到时机讲。”

“我感觉出来了,”埋在心底的猜想得到证实,吟瑜平静地问,“你能不能帮我恢复这段记忆?”

“不太行,”春岸愧疚道,“要不……我把烧痕剑的尾巴收回来?”

“别了,人家一百三十多万买的,”吟瑜看穿她的心思,“你不是也想把剑留给他吗?”

春岸松了口气:“那我努力再修炼出一条尾巴,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世事就是很奇妙,她前几日还恨不得大闹奇珍盛会,把烧痕剑抢回来;眼下剑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她却想留给熊升树。

“好。”吟瑜应了一声,但不抱太大希望——一来以她的漏丹之体,要想再修出一条尾巴,还不定等到猴年马月去,即便真收回烧痕剑中的断尾,接续的效果也远不如重新修炼。二来恢复记忆远比感知记忆困难得多。就算她成功炼出新尾,也未必能行。

春岸又举起爪子:“还有件事,我认为有必要知会您一声。”

吟瑜:“奏。”

春岸:“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贺振翎在四年前也缺失一段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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