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棒”
“顾俞，脸再往前侧一点，手臂肌肉发力，哎对对对”
打着亮光板的拍摄棚内，架着两架录影设备，摄像师很专业，一边拍一边指导
摄像师:“肖老师，你来看一下，是不是可以了”
肖波自侧后放走上前查看图片。
“顾俞，你先休息一下”
穿着马甲开衫加七工装分裤，上身基本都暴露在外，这是今天第四组服装，疲惫的顾俞躺在摇椅上摆尸。
“肖老师眼光不错，除了姿势不熟，其他拍摄效果都很好”
肖波赞同的点点头，双手拍击。
“啪啪啪…，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收工，晚上大家一起去沸点聚餐”
“肖哥大气”
工作人员欢呼雀跃的开始收整工具服装
顾俞肩背轻拍了一下，假寐的双眼睁开。
“晚上一起去聚餐吧，多亏了你”
“不去，回家休息”
“热天来锅滚烫的火锅多爽，一起吧，我把刘师傅也叫上了”
“他答应了？”
“是的，所以走吧，现在过去正好”
一行人打了三辆出租车才坐完，样因着要喝酒，谁都没有开车。
火锅店门口，一人走上前揽过顾俞
“顾俞，肖总说你一个人吃火锅太孤单，让我来陪陪你”
他看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孤单吗?”
顾俞有些无奈的回应“动动脑子，不是你我也不会来，被坑了”
“嗨，既然来了好好吃，有哥呢”
两人说话时已落于人后，那拨人已经在拼好的长桌上坐下，自动留了肖哥身边的位置给他们。
上前落座，气氛开始活跃。
化妆师莉莉性格外放，两人她都不熟，却主动搭话
“顾哥，这是你朋友啊，好man，介绍一下呗”
其他人亦有所期待的目光注视。
顾俞回答得十分简短“刘立，我哥”
众人识趣，嘻嘻哈哈转向自己熟悉的圈子内。
肖波开口“刘哥，吃好喝好，今天是我不对，想请这小子一起吃饭实在太难，就使了这种法子”
说完自罚了一杯。
两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蛮实诚，自己说了话头。
刘立微笑回应“哪里的话，蹭饭哪有不积极的，巴不得呢”
顾俞未回话，心中对人的看法有了些改变，提杯一饮而尽。
“顾俞，你对我防备心真的很重，但是除了你身上的价值，我真心想教你这个朋友”
“今天请你来，不过是单纯想一起吃个饭”
顾俞抬手“敬你一杯”
刘立加入“肖老弟说什么呢，赶紧起杯，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
三人举杯共饮。
气氛热络起来，形成坚固金三角，别人根本插不进话。
肖波；“今天成片非常不错，这堪杂志会在外国刊登评选，说不定你一朝出名了，会有很多人联系你”
肖波:“真到了那天，首先考虑肖哥我啊，顾俞”
顾俞:“行”
顾俞:“有时候真觉得，灌未成年喝酒是不是太罪恶了”
刘立:“哈哈哈哈哈哈…”
肖波:“你还会开玩笑呢，随便灌，反正灌我不犯法”
几人热火朝天的聊着天，吃着滚烫的火锅。
那个化妆师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座位到了刘立旁边，看着几人都有些微醺，话力不济，便主动敬了刘哥一杯。
“刘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刘立客客气气的回应“汽车修理，脏的很”
“这样啊，加个联系方式呗，改天我车坏了就去你那里”
他拿出手机扫了对方早已准备好的二维码。
“你也就二十开头，我三十多了，如果是打那方面注意，就放弃吧。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喜欢明堂的关系”
化妆师莉莉有些羞涩的别开眼，也有些难堪。
“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就喜欢爹系”
“爹系是什么”刘立一脸迷茫
“就是你这种，我们试试怎么样”
刘立没想到女孩这么直接，打的个措手不及。
两人耳语被热闹的人音压过。
前后离开位置，店内男厕所出口，女人的手臂攀在男人肩头，香唇快速落上一吻。
镇定自若的面纱被揭下，刘立眼神变得炙热，却仍旧沉稳，张口说出了一句让两人都错愕的话。
“女孩子，要自重”
他察觉表达不对“我不是那个…”
嘴巴被娇软的小掌堵住
“刘叔，我没有谈过恋爱”
“你知道一见钟情吗？我想我遇到了”
一句刘叔将他架在自己设定的年龄高架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升起。
“我没时间跟你玩恋爱游戏”
莉莉眼神很认真。
“顾叔，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
说完留下心扉跳动的刘立，自己走了。
再回到座位，莉莉已经坐到了最外圈位置，他旁边空了。
肖波喝酒上脸，现下从脖子到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刘哥，上个厕所怎么这么久，来继续”
持续两个小时的聚餐结束，三三两两约着去下一场，顾俞和刘立谢绝，打车回去了。
“唔！呕…”一堆腥臭的呕吐物落在铁皮垃圾桶外面
顾俞也醉，没刘立那么厉害，而且他酒性出奇的好，不会撒酒疯。
“刘哥，今天怎么喝这么多，不是你的性子”
“哈哈，高兴嘛”
“那你先洗漱”
刘立洗漱完，顾俞便进去快速处理自己。再回来时，刘立睡到了小房间里。
他心里升起不悦，上前将人扶起，搬到沙发上。频繁被搬动，刘立不满的嘟囔
“不是没人住嘛，这沙发也太硬了”
顾俞将人又扶去了自己卧室，才抱着被子起身出门，躺在沙发上。
混沌的神经始终无睡意，坐起身发呆，视线不知不觉聚焦在小房间内，他起身走进去，理了理弄乱的床单，将弄乱的被子搭在门口晾衣杆上才进屋继续躺下。
睡意来得很快，几分钟就进入了深眠。
……
几小时前
“徐总?”对方没有回音
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传进音筒“啊！鬼啊”
“喂?徐总?徐总您听得到吗?…”
那淅淅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些急促的语调，半天凑不出一个字“你…你……”
邢律疑惑“你是谁?为什么拿着徐总手机”
“这里有个男人割腕自杀了！还……还有点气”
“位置在那里，帮忙叫救护车，我马上赶过去”
守墓员报备了位置，慌慌张张的叫急救车，被吓得心有余悸，心脏狂跳，始终居高不下。
才干了半个月，这工作是做不下去了。
邢律师赶在救护车之前赶到了，神色慌张的将人背起赶向山下公路，方便第一时间进入急救状态。
背上的人经受颠簸，毫无生气，软趴趴的搭在他身上。邢律师心中后怕越来越大，他应该察觉到的，很难想象今天如果没有联系，是什么后果。
救护车赶到时在车上做了紧急颤除，止血，输血。不用测血型，刚好邢律师陪同徐傅查病时知道。
坐在手术室外间的邢律师很难想象，他这般强大又独立的人，为什么会有轻生想法。
文秘匆匆赶来，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脖颈间还带着小男友刚刚种的草莓。
文秘:“邢律师，现在情况怎么样”
邢律师:“还在急救，应该问题不大，医生说多亏昼夜温差大，血液凝固拖延了些时间”
文秘:“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邢律师:“不太清楚，不过我应该察觉他不对劲的”
文秘:“那碑铭是不是顾荨”
邢老师想起那副场景，血液自墓碑蔓延到身下。捂不热的石块，将他的温度也带走了。碑前很干净，职业素养不管有多慌都会留意周遭。
邢律师良久后回答“是”
这次两人都沉默了，聪明人无需多言。
清晨顾俞被文秘电话吵醒。
“谁?”
“顾俞?我是文秘，就是徐总秘书”
顾俞忍着头疼，不耐烦的问“有什么事?”
“徐总出了点事，一直叫你名字，能不能来看看他”
“他怎么了?”
“昨晚在丰山碑林发现他割腕，送进了急诊。你们的私事我不该插手，实在不忍心，你能来看看他吗？”
“你在说一遍，在那里发现的?”
“丰山碑林”
“嘟嘟嘟…”手机传来挂断的忙音，文秘有些气愤，这两爷子真难伺候，可是徐总当真待他不薄。
昏迷中的徐傅一直念叨“顾荨”，本来想借机会缓和两父子关系的。
顾俞随便穿了套衣服，迅速打车向丰山赶去。
凌晨八点多，密林中，带着雾蒙蒙的水汽，他除了祭拜从不踏足此地，顾荨离开他的画面始终伴随。
远远的看到墓碑上凝固着血迹，疾步上前，到达墓碑前，他愣住了。
墓碑右下角，【我是顾傅】四个血字刺得顾俞生疼，本就疼得突突跳的太阳穴，像是要爆破了，他面目狰狞的趴下，用手去搓字体，嘴里念叨
“脏东西，擦掉，都擦掉，顾荨不怕，很快就擦干净了”
提着清理工具的守墓员本来对这地方就心存疑虑，现下又碰见暴戾的少年红胀着眼眸，疯狂搓地上，手掌上的新血盖过已经凝固了的。
再惧怕工作还是要处理，不然领导发现就真的玩玩儿了
“吖！我来清理吧！”
盛满血丝的双眸转头，扫视了他一眼，目光定在水桶和抹布上，随后直起身直直冲守墓员走去。
守墓员害怕的后退，工具放在地上，双手抱头，想象中的拳头没有落下，脚步声渐渐远去。
男人重新蹲到了碑前，一遍一遍的擦拭碑后，动作十分珍重。
守墓员识趣地离开去视察别的地方。
处理干净，顾俞将洗干净的帕子和水桶放在山脚下的水泥房前，步履匆匆地离开。
一个小时后
文秘终于看到了顾俞，周身戾气丛生，一双眸子冷森，不像来看望的，像是来灭口。
文秘挡在门前，还未来得及开口，肩膀便被一双大手禁锢住，扯开。单人病房门被打开，脸色森白的徐傅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啪嗒”，大门关上，隔绝屋内两人的一切。
文秘拉门，被反锁了，紧急去找护士拿备用钥匙。
顾俞大步上前，蔑着他脆弱脆弱的模样，怒气消了一分，还伴随着一丝奇怪的情绪隐隐升起。
静默了几分钟，安静起身离开。与匆匆赶来的文秘和护士打了个照面。
文秘进屋，徐总没事，自己差点好心办坏事，暗下定决心绝对不插手这爷儿俩的事了。
“护士姐姐，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
略带歉意地将人招呼走，才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安抚自己七上八下的心。
刘立一觉醒来，平房内空无一人，匆匆赶往店里，看到棚下面色不佳的顾俞。
“怎么不叫醒我一起，你脸上不太好，宿醉很严重?”
说完转身从小冰柜里取了瓶冰水递过去。
顾俞接过“咕噜咕噜咕…”猛灌了一品，才从鼻腔发出回音
“嗯”
两人在棚里休息了一下，就开始忙活，最近这段时间单子格外的多，时间又赶，容不得两人慢斯条理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