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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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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动转瞬即逝,原本还残存的墓顶全都塌陷了下去,青灰土几乎填满了整座主墓,之前只是小部分露出来的,犹如篮球场大小的墓室,如今彻底暴露在白天下。

唯有方台上一尊大敞着的棺椁丝毫没受影响。

江尧和猞猁的身影便消失在那黑洞洞的缝隙里,犹如被吞噬掉了一般。

“我要下去、我要下去找我哥。”

方才那场离奇的震动发生之际,江珏不顾一切要去拉人,硬生生被肖屏拽着极限跑了出去,两人这才没遭受波及。

看着那险些将他们席卷的大洞,江珏弯着腰瞪着眼,眼皮眨也不眨,眼泪硬生生脱出眼眶砸到了地面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江尧跌进了那口棺椁里,那一刻心脏如同断了血彻底不跳了,明明站在地面上却感到整个人都在旋转,从未有过的慌张情绪扼住了气管,让她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你先别着急,卦象测过里面没有危险的,咱们先想办法怎么下去。”

肖屏见她眼珠不停发颤,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起来,唯恐她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忙安慰道。

江珏一下被他拉回了现实,粗暴地将眼泪一抹,重重地呼了口气。

先不说那棺椁内古怪阴森的气息,就是这距离地面好几层楼高的高度,便足够摔得人非死即伤。

但此刻去迁怒纠结这些细节没有任何意义,她冲肖屏点点头,旋即朝来路跑了过去。

肖屏转过身,就见江玦小跑到放行李的地方,把柴捆上的绳取了下来,可是三个人带的绳首尾相连还只能垂到半空中,离地面还有一段很高的距离。

“咱们只能找个近点的盗洞......诶!你这是干嘛?”

他正跪在地上看着,见那墓室四周都是墙壁,没有向上的台阶,正思考着当时的工匠是怎么雕刻满顶的纹路时,就见江尧一把抄起地上的柴刀,走到一旁。

她一把将一颗因为震动而断折的树干彻底砍断,又把上面的多余枝干削干净,只留下光溜溜一根主干,然后跑到一端,费力地将其拖了起来,系在绳子一头。

“你不会是想顺着这树干滑下去吧。”

看明白她要做什么,肖屏震撼道:“你不怕摔死吗?”

“反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边土厚,我从那边过去。”

因为墓顶塌陷,大量的泥沙堆积在墓室底部,她把那绳捆着最近的一棵树,然后将那系着木头的一段缓缓放下去,绳子骤然受重力一下绷紧,但所幸江尧给他们用的弹力绳,所以并没有折断。

她又拉了拉,测试一下坚固程度还行,便转过头,决然对着肖屏道:

“拖得越久越危险,我一定要下去找我哥,这事就不麻烦你了,只是请你帮我在上边接应一下。”

说罢,不顾肖屏震惊的神色,她走到塌陷边,努力压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伸出手紧紧抓住那绳子,正要一狠心往下爬。

脚都踏出去了一半,忽然,她的视野某处微微一动,接着就看到那棺材里蓦然钻出一个脑袋。

一个眼熟的脑袋。

只见那人穿着身厚厚的棉服,双手撑着棺椁两侧,半个身子陷入某种黑色的东西里,弯下腰像是咳了两声又拍了拍脑袋上乱七八糟的雪土,然后使劲地冲上面摆手:

“咳、呸呸......我没事!你们别下来!”

江尧使出吃奶的劲头的大叫从底下传来。

她顿时惊喜,连声回喊:

“哥!哥你能听见我说话不?”

“能,这下面有……没受伤,你们先别下来!”

有什么?

距离太远,她并没有听清,却见到江尧的身影压低,又听他惊呼了一声什么,竟然潜水似的,唰得一下消失了。

这会肖屏伸出个头,见状,便赶紧劝她: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现在蹦下去,要是没整好“哐”得一下砸地板上,不是纯让你哥担心吗?”

说着,他再次拉了拉江珏的手臂,道:

“咱们现在赶紧从下面那个洞口进去,地图在我身上,得快点找到他才是正事呀。”

只见后者跪趴在地上,冲着墓室里喊了好几声都是没人回应,最终一咬牙,点了点头将东西收好,两人飞快跑下去山去。

*

“啊——嘁!”

江尧擦了擦鼻子,嘴巴一张一张,被这环境呛得又要打喷嚏,最后还是忍住了。

在这近乎全黑的环境里,他试探着再次往前迈了一步,只听“刺啦”一声,身上的羽绒服又被划开一道口子,鸭毛从缝里慢悠悠地飘出来,散落在附近。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借着头顶上的仅存的一点点日光再度转身打量了一遍下周围的环境。

万万没想到,这棺椁之内,竟然不是传说中的死人皇帝,而是一片被各种植物交缠覆盖的区域。

因为光线太差,只能目见这里大概是个接连主墓室的小室,密密麻麻地铺着各种植物让人看不清其中的布置。

缠绕着的其中大部分都是藻类,蕨类也有一些伸着枝干和藤条的植物穿刺在其中,大约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进来的种子,因为墓室包裹在山体内,封闭状况下温度适宜,又无人看管,便疯长到通道里填满了棺椁,想必当初就是这些东西将棺盖顶开了。

于是他摔下来就落在一堆柔软轻飘的藻类和藤条、枝干钩织起来的网上,除了一些挫伤、划伤和磕碰,身上的骨头却没有摔断,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福无双至,等他艰难地摸索着撑出棺材口,刚跟江珏他们报了平安,脚底下踩着的藤条因为见了光,受了寒风,早就枯萎了,而他的动作直接加速了死刑,这一下便彻底坚持不住,嘎嘣一下,断了。

还没容他多说两句,就蒙头叽里咕噜地滚进了这个小墓室里。

室内阴冷潮湿,无数的枝叶像是黑暗中诡谲的影子静静地立着,一眼看过去,活像是无数的手臂交错在一起,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尤其还在这种特定环境下,正常的植物都带着某种恐怖而不详的气息。

江尧打量着,心道若是把这地方弄成什么禁闭室惩罚那些犯人,估计碰上个胆小的没多久就能吓得鼻歪眼斜,疯狂忏悔。

他却还饶有心情的因为这个脑补笑了一声。

主要是最近这段时间经历的怪事够多了,连突袭全人类的大冰灾都能让他碰上,只要不是脸上刷出一只呲着牙的僵尸要他小命,别的都不是事。

而且之前他早就在墓里爬来爬去来都来过好几趟,也算是老熟人,要是有危险那早就出事了。

他的心里建设做的足足的。

“嘶......”

江尧心疼地摸了一把被划破好几条口、正在滋滋漏风的羽绒服,小心翼翼地往前挺进。

漏下来来的一点点光,勉强让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洞一样的拱门,没有门页,只有一个口子,植物的长势在那处门内却有所收敛,唯一剩下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藻类扒着门向里蔓延。

他从满屋的植物里艰难地前行到门口,却注意到在那个地下满地的藻类中有几处漆黑,一眼看过去,他便知道这是几个爪印,滴滴溜溜向门内去了,那爪印边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江尧方才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没记错的话,那头猞猁是跟他一同摔下来的,但刚才到现在他都没见到它的身影。

莫非是进到这个里面去了?

“猫儿?”

他小声地冲里面喊了声,没有任何回应。

“六宝?”

门内甬道依旧寂静。

江尧提高音量又喊了几下,然而除了他自己的回音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不要进去?

江尧忍不住咬了下嘴唇。

反正那头肥猫吃得多又不干正事,到现在连只兔子都没抓到过,自己还得省吃俭用养着它,那张肉脸每天总是一脸贱兮兮的模样,爪子又臭,睡觉时还经常被它压得做一晚上噩梦。

这回正好把它丢了,无非是江珏和江老太会伤心一阵。

这么高的大墓想必它也爬不上去,只会被困死在这,没机会回来报复他们。

是难得的好机会。

他抬头看了下那条跌进来的通道,上面丝丝缕缕透下来的光线,照在那些枝叶交缠的植被上,想必只要他抓紧那些藤蔓,在狭窄的通道里手脚紧撑,费点力也能再次上去。

更何况江珏还在外面,带着地图和肖屏这个专业人士,只要等他们找到了主墓室就能得救。

自己只需要安安心心在这等着就好。

没必要为了那头只会添乱的猞猁在这墓里瞎闯。

他心里不断给天平的那一端叠着一个个筹码,站在门口僵立了不知道多久。

突然某一刻,他愤而将桌子一掀,筹码叮铃咣当掉了一地。

大不了自己撤回来就是,这个出口又不会长脚跑了!

江尧心一横,即刻抬脚地迈进了大门。

他恨自己做了这么个优柔寡断的决定,为了防止后悔,便头也不回地往前,所以并没有机会看到,在他身影彻底进入甬道之际,外面小石室原本在周遭逡巡避让的藤条,忽然以一种诡异地姿态“活”了过来。

只见它们在墙壁上游动着,缓缓生长、延长、交错、似网一般,最终覆盖住了整个拱门。

*

“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

肖屏他们飞速在之前扩开的盗洞前进,这回没有物资的累赘加之救人心切,两人动作都快了不少。

江珏跟在他的屁股后面,问完便沉默下来,闷头往前一味的加速爬行。

然而没多久,她却感到肖屏毫无预警地停了下来,抬起头看过去,疑惑道:

“怎么了?路不对吗?”

“卧槽!”

肖屏维持着趴着的动作,脑袋却微微抬起,从后面能看见他微带惊异的脸。

“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那个图案我会觉得那么眼熟了!”

那个墓顶上的古怪纹路勾勒的、后来又出现在猞猁的身上、突如其来出现在他们生活中、却没有任何指示或是预兆的图案。

只听肖屏提高音量,还带着某种勘破谜题般的兴奋,大声道:

“这么久我都快忘了,那个图案我见过!在老家,就刻在装罗盘的盒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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