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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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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盏摔碎时像冰棱刺破耳膜,紧接着是几案翻到的闷响,漆木砸地时震得席间簠簋簌簌颤鸣,一声怒吼将悠扬乐曲截断,把沉浸月色的两人叫醒。。

冲突升级,杂乱物件被人从门口扔了出来,褚垣轻推卫涂的胸膛,绕过他朝那处走去,还没到门口,又是一个酒壶扔过来,跟在身后的卫涂抬手一挡,结结实实的砸在小臂上,褚垣扳下他的手,略带责怪的看他一眼,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安平王”,乱糟糟的宴席霎时安静了下来。

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过来,而人群中间一老一小纠缠不清衣冠不整,你拽着衣袖,我扯着衣领,手中尽抓这些瓷片烛台,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从其余厢房赶来看热闹的人在门口挤作一团,卫涂余光向后,抬手在人群与褚垣间竖起一道阻隔。

“还不松开是要等全天下的人都来看当朝命官是何种丑态吗!”

身前身后都被强烈的目光注视,褚垣面色凝重,看着两人仍是不忿的模样,走上去拎起老的,抬膝给了小的一脚,怎料老的不服气,用尽力气猛推褚垣,惹得在场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卫涂面色不悦正要上前,那人却叉着腰大喊起来——

“丑态?”他吹胡子瞪眼,发冠外协,衣领大敞,十分不忿地高声叫嚷:“安平王,分明是这竖子口无遮拦,满口喷粪,我教训他算何丑态!”

“韩仓,”地上坐着的青年冷笑一声,讥讽道:“我不过是陈述你生平,若这也是满口喷粪,你又是什么?茅坑啊哈哈哈哈哈!”

韩仓面红耳赤,抬脚冲着他的门面踢去,褚垣忍无可忍反扣他的手腕踢膝盖,将他压在地上,韩仓丢了面子,胡言乱语的大喊:

“褚垣你别太得意!你如今已在圣上面前失了宠,今日你如何对我,往后我要你十倍......呜呜唔!”

话还没说完,韩仓的嘴巴里就被强塞进去一个茶杯,卫涂蹲下,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我看高......韩将军喝醉了,我叫人将你送回府上。”

说罢卫涂摆手,白术和实积便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扣押犯人似的一左一右将人拉走,韩仓挣扎着被拖走,吐出来的茶杯滚落在地上,洁白杯身上残存着血迹。

“呸。”

夏潜林啐一口,被一旁的人拖拽着扶起,那人叹一口:“夏大人又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彭宇,是他先对我不敬,怎又成我逞强了?”夏潜林责怪的看他一眼推开彭宇的手,整理衣袖便恭敬地朝褚垣行礼:“多谢殿下解围,今日......”他说得真诚,可褚垣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他身上。

轻轻擦过留下的温度不减反增,指尖藏在袖子里揉搓,褚垣看着卫涂的后背一时慌了神。

厢房内,隐约还能听到原先厢房内传来的丝竹器乐众人交谈声,握着药瓶的手有些不利索,苏熠青晃晃脑袋用力地眨眼睛,猛一用力拔出木塞,看着眼前皮肤上横着的几道伤口皱了眉。

“平日里你总说我看不懂旁人眼色,摸不清自己所处局势,”流血太多不能直接上药,苏熠青放下药瓶,在腰包中摸索出手帕沾了铜盆里的热水擦拭血迹,“你自己莽撞起来,也是打碎牙齿或者血咽下去。”

苏熠青喝多了控制不住力道,卫涂疼得挺起背,咋舌:“苏太医,你怎会如此手脚粗苯?”

习惯了他疼起来就抽风,苏熠青也不恼,只是花了眼看不清那道伤是伤,她抬手揉眼睛:“你这番见义勇为可是得罪了右翊一府中郎将,恐怕明日一早便会上书参奏,说你目中无人,滥用职权。”

“哼,易姓家奴又有多少骨气,”卫涂像只毛虫缩着后背躲着她清理了伤口,冷笑道:“夜半酒醒后,怕是要痛哭流涕写下忏悔书再称病躲个几日。”

“毕竟他得罪的可是大名鼎鼎的安平王,哈哈哈哈.....”

“咳。”

肆无忌惮讨论的人物忽而出现在苏熠青身后,她瞬间酒醒了大半倏地弹起来,褚垣抬手制止她行礼,走上去将干净的内衫放下,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帕子。

“今日宴席,苏大人是主角,若是离场太久岂非怠慢贵客?”褚垣看了眼卫涂,自顾自地坐在他身后,苏熠青心下了然,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后背宽阔肩膀平直,肌肉走势高低起伏,新伤旧伤青红交加,看着触目惊心,卫涂回眸望着他,褚垣却往里坐了坐,躲进他的视线死角。

手中帕子柔软洁白绣着并蒂忍冬,一看便知是女子贴身之物,褚垣将它叠好放在一旁,从怀里摸出自己的手帕沾了水去擦伤口流出的鲜血。

但不多时,轻柔地动作荡然无存,褚垣故意使坏摁着他的伤口,见他呼吸急促将膝上衣衫抓皱了也仍是不发一言,又忽然觉得有些失落,随手将帕子扔进水里,拿起桌上的药瓶沉默地替他上完药后将内衫盖在他肩上起身欲走,却忽觉手腕一紧,停在原地。

向来恪守礼节的卫涂抓着他不让他走,手上用了劲儿褚垣没敢用力挣脱,一回身又是四目相对无言,褚垣看着他因疼痛红透的耳朵,方才在廊外的那股陌生情愫又涌上心头,让他有些烦躁。

“很疼?”

“殿下是故意的。”

被拆穿的人毫不掩瞒,他点头坦然道:“如何?”

“很疼,”卫涂稍稍用力扯了扯,将褚垣带前半步,眼睛一眯嘴角勾出一抹狡黠的笑:“我忍得好吗?”

心脏忽然跳出规律的猛胀,褚垣触电般甩开他的手,用力一闭眼转身仓皇逃离,将珠帘撞得叮当响。

一场绵绵秋雨悄然落下,青竹换了身衣服脚步匆匆的往□□走,大老远的就看见褚垣孤身伫立水榭中央,盯着湖面如有所思,柏溪站在不远处走廊里守着,见青竹过来,慌忙把嘴里含着的糖咽了下去。

“师父。”

“殿下又犯什么病呢?”索性青竹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反倒是摸了摸他的外衣,说道:“回屋睡觉去,我来守着。”

灯盏被轻放在水榭中的桌子上,褚垣回过头看了眼,又转过身去看着一池残荷发愣。

“卫夫人当真是失踪?”青竹坐下,托腮看着眼前的背影发问。

“嗯。”褚垣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一声,说话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殿内无挣扎打斗痕迹,从陛下的反应来看也并非......”

挑灯芯的手一顿,青竹翘着腿,语气轻佻地说道:“今日听闻国师在各宫祈福,我本觉得多此一举,现下看来还真得请他来瞧瞧,我们殿下是被什么脏东西勾了魂。”

褚垣缓慢转过身,斜了他一眼,略微无奈地叹气:“卫夫人的失踪或许与我有关,若非我带着令牌去见她,又怎会遭此一劫,音信全无。”

“卫氏子女从来都是无拘束的撒野长大,如今又少了一位困在后宫中的卫皇后,何尝不是幸事?”

“褚珣已经对我生了戒心。”褚垣摇头,蹙眉看着沉寂的池塘,“他今日暗中下旨派了鹰□□骑长去寻人。”

“谁?”青竹起了兴趣,上半身前倾好奇地问道。

“张棋楠,”褚垣抬手擦去鼻尖粘上的牛毛细雨,未曾洗干净的药香仍残留在指尖,他舔湿下唇接着说:“他表面上是掌管各国货物流通司舶使,但实际上八年来一直在暗中寻找太子褚瑀的下落。”

“看来咱们陛下自始至终都不曾信任你。”

褚垣摩挲着无事牌没再搭话,青竹看着他飘然脱俗快要乘云飞升的背影实在是受不了,刻意做作地清嗓,说道:“瞧殿下今日心情不佳,属下特意为你带来好消息。”

站成一座假山的褚垣动了动,侧耳等着青竹继续发话,等了半晌终是不耐烦的撩袍子坐下,幽怨地瞪着一脸得意的青竹,他将灯盏往褚垣面前一推,压着声音说道:

“今夜戌时,截获密信。”

正要落笔的手顿住,卫涂转头目光凌厉地看着白术,抬手接过信纸,衣袖带风将几案上的灯盏吹得摇曳不止,卫涂神色凝重将信纸上的的内容仔细查看,上面只明明白白地写着五个字:

三十日子时。

“属下反复确认过,”白术走上前跪坐下,将灯盏挪远了些,低声:“从汪铎府上截获的密信中,只写了这个意味不明的时辰。”

“三十日......便是三日后,这几日叫人盯紧汪铎,不,你亲自去跟,事无巨细都要向我汇报,不要漏过任何蛛丝马迹,”卫涂将信纸对折点燃,灰烬落在灯油中,火影在他瞳仁里明灭不定,“赛马会......”他出神地盯着摇曳的火苗自言自语:“要开始了。”

说是将他送回府,但卫涂的那两只走狗凶神恶煞把他扔出大门便不管了,韩仓扶着墙步履蹒跚,一把老骨头被那两人一个换一个的折腾,偏好屋漏逢雨,夜里凉霭淋的他寒毛直竖,脑子更是昏沉。

鞋袜湿了大半,韩仓更是迈不动腿,看着眼前“韩”字灯笼高悬门廊,步履不停却总是相隔一步之遥,万般惆怅时忽觉一阵寒风刺骨,后脑一凉径直向前到去,前额没有任何缓冲的磕在石梯上,滚烫的血迸进顺着面庞流下。

一个影子出现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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