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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轻轻敲打着韦恩庄园的彩绘玻璃窗。理查德·格雷森坐在足以容纳十二人的长餐桌一端，小脚在悬空晃荡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餐桌另一端的布鲁斯·韦恩。
【所以，】迪克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精心摆盘的芦笋，【你真的拥有整个哥谭市三分之一的产业？】
布鲁斯正笨拙地用银质餐刀切割牛排，刀刃在瓷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块肉排突然弹到他的定制西装上，留下明显的油渍。
【噢！天哪！】布鲁斯夸张地惊呼，手忙脚乱地拿起餐巾擦拭，【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如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递上一块湿毛巾。 【老爷，这是本周第三套被您毁掉的西装了。】
迪克眯起眼睛。这个看似笨手笨脚的亿万富翁，在切割牛排时手指却意外地稳。虽然他有意在伪装，但是很明显，他将肉挑飞时的手指并没有掩饰。而且——迪克注意到——布鲁斯的手掌边缘有着奇怪的茧子，不像是握高尔夫球杆留下的。
【你在马戏团时表演什么节目？】布鲁斯突然问道，声音里的精明一闪而过。
【空中飞人。】迪克放下叉子，【爸爸妈妈说我是天生的空中舞者。】
布鲁斯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锐利，但转瞬即逝。【那一定很危险。】
【不如被陌生人收养危险。】迪克直视他的眼睛。
餐厅陷入沉默。阿尔弗雷德轻咳一声：【迪克少爷，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想您会喜欢那个可以看到花园的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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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格雷森正在假装熟睡。当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五分钟后，他立刻睁开眼睛，从枕头下摸出今天下午在布鲁斯书房发现的文件夹。
借着月光，他再次审视那些照片——父母坠落的绳索特写，断面整齐得像被手术刀切割。而在最下面，一张被撕去一半的照片边缘，隐约可见一个猫头鹰形状的水印。
【找到了。】他轻声说，把资料塞进背包。他灵活地像一只小鸟，一手支撑着窗沿，翻身从窗户飞下，沿着排水管灵活地滑走了，最后像在马戏团表演时一样轻盈落地。但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运动服领口的一个线头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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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站在蝙蝠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移动的小红点。【他比预计的早了四小时。】他对着通讯器道。
【格雷森家的人向来固执。】通讯器那头，主宇宙蝙蝠侠的声音带着某种奇怪的怀念，【你准备什么时候介入？】
【等他见到威廉·柯布。】布鲁斯已经穿好了制服，【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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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的夜晚潮湿阴冷。废弃的马戏团帐篷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迪克循着记忆来到跟前，现在这里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帐篷支架。
他爬上最高的横梁，找到了跳台上系着绳索的那处。手指抚过父母最后站立过的地方，他的指尖突然一顿——在跳台的一端，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刻痕，形状像极了文件上的水印。
【果然...】迪克咬着嘴唇。他拿出照片，用微弱的灯光观摩着，绳索的断口太过整齐，像是被什么利器精准割断的。更诡异的是，断面上刻着一个微小的符号——一只猫头鹰的轮廓。
【寻找真相是个危险的游戏，小家伙。】
迪克猛地转身。一个穿着复古西装的瘦长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月光下，老人的眼睛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你是谁？】迪克后退半步，手摸向口袋里的折叠刀。
【威廉·柯布。】老人微笑时露出尖锐的犬齿，【你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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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的蓝色全息投影在布鲁斯·韦恩的脸上投下冷光。主宇宙蝙蝠侠的数据包在他的眼前滚动，每一行文字都像刀子般刻进他的记忆。
【猫头鹰法庭将于72小时内接触目标。】布鲁斯轻声读出最后一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蝙蝠镖锋利的边缘。阿尔弗雷德端着红茶站在他身后，杯中的倒影被投影数据搅碎。
【您打算告诉那孩子真相吗，老爷？】
布鲁斯关闭投影，洞穴重归黑暗。【不】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蝙蝠洞里产生轻微的回音，【但我会给他看到真相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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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蝙蝠镖钉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离他远点，柯布。】蝙蝠侠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传来。
威廉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你以为你能保护他多久，蝙蝠？他的血液里流淌着法庭的基因！】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微微侧身，将迪克护在身后，同时按下了腰带上的某个按钮。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那不是...】迪克睁大眼睛。
【猫头鹰法庭的老巢。】布鲁斯的声音低沉，【想看看你'家族'的真面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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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洞穴里，数十个戴着羽毛面具的身影围着一座石台。台上，一个和迪克年龄相仿的男孩正在惨叫，某种金属色的液体正被注入他的血管。
【那是...什么？】迪克的声音发抖。
【钷金属溶液。】布鲁斯的声音在迪克耳边响起，【他们把活人改造成利爪。】
迪克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布鲁斯要带他来这里。这不是救援，这是一堂课。他转向布鲁斯，在蝙蝠面具下搜寻着任何表情。【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布鲁斯承认，【但我不知道你会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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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蝙蝠侠冲入战场时，迪克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战斗方式——每一招都精准到可怕，每一个动作都计算到极致。这不是在战斗，这是在演示，是布鲁斯·韦恩在身体力行地给他上课。
回蝙蝠洞的路上，迪克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蝙蝠车驶入隧道，他才突然开口：
【你是布鲁斯·韦恩，对吧？你早就注意到我了。】男孩挑起了眉，他看向布鲁斯，眼里带着浓浓的审视【收养我就是你计划里的一环。】
布鲁斯没有立即回答。他按下驾驶台上的一个按钮，蝙蝠车切换为自动模式。
【……并不是，甚至我一直在犹豫】布鲁斯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毕竟我知道的，比你能想到的要多得多】
【那为什么——】
【因为当我看到你在那里...】布鲁斯罕见地犹豫了，【我看到一个活泼的孩子，眼中出现了阴霾；你不应该像我一样...被仇恨吞噬。】
迪克望向车窗外的黑暗。过了很久，他轻声问：【那个制服...是给我的吗？】
蝙蝠洞的一角，一套黄绿色制服静静陈列在展示柜里。
布鲁斯摘下头盔。【那要看你是否准备好了。】
在隧道内闪烁的微光中，迪克第一次看见布鲁斯·韦恩真实的笑容——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但确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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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蝙蝠洞后，迪克径直走向陈列柜里的那套制服。他伸手触碰那鲜艳的黄色披风，然后转向布鲁斯。
【我要和你一样，】他说，【但有个条件。】
布鲁斯挑眉。
【教我一切。】迪克的眼睛在昏暗的洞穴里闪闪发亮，【包括怎么黑进你的监控系统。】
主宇宙蝙蝠侠的声音突然出闪现在他耳边。
【我早说过，】那个更年长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笑意，【格雷森家的人向来固执。】
布鲁斯轻哼一声，关闭了通讯。当他再次看向迪克时，男孩已经穿上了制服的一半。
【从明天开始训练。】布鲁斯说，【今晚...】他犹豫了一下，【今晚你可以问任何问题。】
迪克笑了，那笑容让布鲁斯想起另一个他的警告——【当心那个会笑的孩子，他会改变一切。】
在洞穴深处的阴影里，一枚被遗落的猫头鹰徽章静静躺着，金属表面反射着崭新制服的鲜亮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