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川挠了挠头，跟越前对视了一眼，扒拉了下切原的后背。

前面的人哼了一声，抬起屁股把椅子又往前拽了下。

示弱攻击失败。

越前试探性的从桌里掏出一块巧克力，轻轻撕开。塑料纸发出刺啦一声，前面的切原趴在桌子上的后背往上抬了一下，似乎在纠结却又再度趴下。

啧，零食攻击失败。

玉川眨眨眼，学着仁王的声音压低声线，“切原、切原？”

前面的人更愤怒了，手掌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我又不是傻子！”

模仿攻击失败。

越前掏出手机，打开某个神秘的app——

“Timi！”

切原瞬间支楞起来，眨个眼的功夫就扭了过来，“开黑带我一个！！！”

好学生玉川哑口无言，越前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满脸得意：“还得是这个。要来吗？”

玉川摇了摇头，继续陷入学海。

叮铃铃——

上课铃响起，见两人还沉浸在峡谷中，玉川叹了口气，用笔敲了敲越前的桌子，又抬腿踢了踢切原的凳子。

两人这才回过神，匆匆推了塔，把手机塞进口袋，装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等越前睡醒，已经下课了，教室里只剩下还在野区刷步数的切原和埋在书山里的玉川。

越前晃了晃脖颈，打了个哈欠。

“你们俩不去训练吗？”

“马上打完，等等我！”

见切原打的激情澎湃，越前忍不住把头伸过去一看，好家伙。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0-5。

切原骂骂咧咧地退出游戏，一看玉川还在奋笔疾书，他咂咂嘴，“快别卷了，你快把自己淹死在学海里了……”

仔细想想，自从来到立海大，玉川每天都是班里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那个。

这哪里是来上学的，这分明是来打更的！

越前跟切原对视一眼，一人架起玉川一只胳膊，硬生生把人拽出教室。

“快跟我们去球场练习！”

“看不得你卷一点！”

玉川哭笑不得，“我的球拍还没拿呢……”

等他回教室拎了网球拍再赶到球场的时候，训练已经开始了。

今天是自由练习，切原气势汹汹的第28次挑战丸井前辈去了，越前正在跟幸村说着什么，玉川左看右看都没找到人跟他对打，只好默默的用自动发球机练习。

而幸村叫他过去，正是为了跟越前确认他的队服尺码，但两人核对完之后却发现压根就没有落单的人了。

幸村环顾了一圈，指了下一旁空闲的球场，“打一局？”

越前抬手把帽子扣在头上，挑眉笑道：“打败你没关系吗？”

幸村哭笑不得，拍了下他的脑袋。

【不愧是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好难缠！】

不出意外的，幸村再次听到了越前的心声。见对面的越前眉头都皱了起来，幸村笑了。

很多人夸过他的球技，越前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今天的天很高，风很轻，云很淡，一切都美的恰到好处。

【怎么才能打回这球呢……】

两个人越打越起劲。

越前双眼灼灼，满是一种初生牛犊的冲劲儿，比盛夏的阳光更炽热，比百炼的长剑更锋利。

幸村惊讶了片刻，握住球拍的手紧了紧。

既然如此——

【？】

【又听不见了？！】

【……看不见了……】

【没关系，我还能摸到球拍，还能打！】

【……我……感受不到球拍了……】

失去了五感的越前茫然极了，狼狈的在地上胡乱摸着，试图找回近在咫尺的球拍。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人都停下了练习，聚在这个球场周围，静静的看着他们。

“精市……”

丸井似乎想说什么，被一旁的切原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前辈，我相信越前。”

而幸村也没有动。

他依旧保持着击球的姿势，默默看着越前。

对面的少年仅慌乱了一瞬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匍匐在地一点点试探——抓住球拍、站立、摔倒、再次爬起。

一次次失误，又一次次站起来。

一次次尝试挥拍，又一次次跌倒。

不惧失误、不畏跌倒，不放弃任何一个回击的机会。

少年热烈到近乎莽撞的追风，不惧黑暗跌撞；手握球拍，便没有丝毫迷惘。

于是，梦透过窗，眼前一寸一寸地明亮。

重新找回五感的越前踏着夕阳余晖奋力跃起，扬臂挥拍——

仿佛把光上进膛，只此一枪，带着风声呼啸而过穿过幸村的心脏。

“6：4，越前龙马胜！”

一旁充当裁判的仁王播报完，跟其他人一起冲进球场，把两人团团围住。

“哇，越前你竟然能打赢部长！”

“你居然能摆脱部长恐怖的五感剥夺，也太厉害了吧！”

“打的太棒了，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众人拥簇中，越前撑着球拍站起身，一步步朝幸村走来。

他疑惑的看了看幸村的手，有些迟疑的问道：“你的手……？”

幸村心下一惊，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自然的反问，“怎么了？”

越前歪头看了看，没有再继续追问。

人群渐渐散开后，柳有些担忧的看着幸村，“又抖了吗？”

幸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摇了摇头。

一直到晚上，越前都在思索在那个世界的幸村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可惜的是，他们两个人交集实在太少，关于他的回忆只剩下球场上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就连其他前辈们的讨论他也记不清了。

脑海中，依稀记得这位实力强劲却又命途坎坷的前辈在东京做手术这点零星的碎片。

就连是哪个医院都不记得了。

越前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多关注下这位前辈了。

送完最后一单，他一只手推着车另一只手划拉着屏幕，不停的搜索着：手抖是什么疾病、手抖影响打球之类的关键词，全然没注意自己走进了一条漆黑的小道。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浑身汗毛都颤栗起来了。

这种恐惧，在听到身后的人快靠近他时，脚步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到达了顶峰。

下一秒，身后的人手机突然亮起，照在他的脸上。

越前下意识的用力把车往后一摔——

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手机屏幕的光照在地上的人脸上。

越前仔细一看，惊慌道：“丸井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