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小巷里,一道来自手机里手电筒的光映出了站在原地尴尬到脚趾抓地却又不知所措的越前龙马,与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呲牙咧嘴的丸井文太。
路边一家小饭馆,暖黄色的灯照在门口随处摆放的桌椅上。
两个人都像个小学生似的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尴尬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丸井疼的直咧嘴:“你看起来也没多高还挺瘦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啊?那么大的自行车,真就说摔就摔啊?”
他的胳膊被蹭掉了一块皮,看起来颇为吓人,好在好心的店家看到立马就送来了创可贴和酒精,丸井正用另一只手举着沾了生理盐水的纱布在消毒。
越前愈发愧疚,小声道,“对不起,丸井前辈……”
“算了算了,巷子里那么黑,你又不知道是我。”
丸井摆了摆手,用嘴叼着撕开了一角的敷贴,对准伤口贴了上去,又伸手按了按边缘。
他抬头见越前还用满是歉意的眼神盯着他,笑道,“没事了。打球不也经常受伤么,我一个大男生没那么矫情,再说了,你不是请我吃饭了吗。”
这家店,是越前能挑选出的好吃又实惠、环境还不错的最好的地方了。
其实他来的次数并不多,以前倒是总来,但来了这个世界之后经济受限,他又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钱自然是能省着就省着的。
越前点了碗面就把菜单推了过去。
沉默了几秒后,他试探性的开口:“那这几天……?”
丸井挠了挠头,解释道,“其实是怕你有危险。这边几条街的路况不太好,而且路灯还坏了,所以……”
他顿了顿,“谁知道反而还把你吓到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原来这几天身后的脚步声,竟是来自这位认识还没几天的前辈无声的守护。
丸井抬头打量了下四周。
是一家拉面店,不大,屋内只有五六张桌椅,老板娘正在那边煮着面。
锅里是奶白色熬的浓浓的肉汤,汤面上漂浮着一层金黄色的油花,还有片片翠绿的葱花和姜片点缀其中。
不一会,面就煮的差不多了,老板娘用漏勺捞起来,沥干汤汁盛入碗中,再浇上滚烫的浓汤,几片切的厚厚的牛肉,盛了上来。
他们练习了一下午又折腾到这么晚,早就饿了。
两人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
“前辈还要再点些别的吗?”
丸井心满意足的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不了,太晚了吃太多也不好。这家店确实好吃,你住在这附近吗?”
说完,他又有疑惑起来。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附近也没什么住宅区啊……
可越前却点了点头。
他手指了下前面的网吧,坦然的说道:“那里。”
丸井哑然。
这种网吧他也是知道的。
之前家里的弟弟跟爸妈吵架后非要闹着离家出走,就是住在哪里。他也偷偷去看过,环境还算干净,有单独的小包间可以睡觉,一天下来也很便宜。
但是……那里的人鱼龙混杂,包间隔音效果并不好,弟弟去住了两天就狼狈的回来了。
去的时候铁骨铮铮,回来的时候挂着俩巨大的黑眼圈连着啃了两盘鸡翅,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
再看越前,起码已经在那里住了快半个月了。
越前的声音很平静,却让人忍不住心疼。
差不多的年纪,家里的弟弟妹妹还在为了零花钱跟爸妈撒娇耍赖,可越前却一个人部活结束后送着外卖住网吧。
大声的哭闹是因为有人会哄,无声的哭泣却更让人心疼。
丸井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觉得,越前并不是需要别人可怜的人。
他从桌上的盒子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拍了拍越前的肩膀,装作不在意道,“很好吃,谢了。”
第二天清晨。
立海大网球社逐渐进入正常的训练节奏,早上六点半左右人就差不多到齐了,大家通常是围着球场跑几十圈然后练习挥拍,最后再散开自主练习。
刚结束挥拍练习,众人擦汗的擦汗,喝水的喝水,而越前拎着球拍四处张望,在球场一角找到了正在活动脚腕的丸井。
他走上前,“前辈,打一局?”
丸井愣了片刻,欣然同意。
而一旁小跑着过来准备叫越前练习的切原扑了个空,眼巴巴的退到球场外。
这场比赛看似打的激烈,可切原却越看越不对劲。
“奇怪……越前怎么都是冲着丸井前辈的弱点在打,他们俩什么时候起了冲突吗?”
刚结束练习的仁王跟胡狼也围了过来,听到切原的疑问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不过越前也没看丸井打几局,竟然对他的球路这么了解。”
“与其说了解,不如说这是越前天生的对网球很敏锐。”
见这边人越围越多,柳跟幸村也忍不住过来凑热闹。
幸村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淡了。
啧,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他扭头问向胡狼,“对了,我昨天部活结束后怎么也找不到文太,前天也是。他这几天干嘛去了,这么忙?”
胡狼想了想,“他妹妹不久前生病了,这几天应该已经好了……”
他摇了摇头,“那就不知道了,这几天晚上他也没找我。”
切原也凑了过来,“也没找我打游戏。”
场上越前占了上风,但比分却没拉开太大的差距。
越前一直挑丸井不擅长的死角打,越打越凶很。丸井一开始落了下风,可几球下来,势头也逐渐追了上来。
而场外的切原却不开心了。
“越前也真是的,还一个班呢。晚上喊他打游戏,每次没打几局他就说要出去,练习也不带我!”
幸村奇怪的看着他,“出去?”
“对啊。他好像要去骑车送什么东西,有一次他麦没关,我听他打电话说很快就送到什么的。”
……原来如此。
训练结束后,几人纷纷跑去更衣室冲澡。
幸村早早的收拾完毕,见一旁的丸井正在换衣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靠了过去。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丸井奇怪的看了他一样。
幸村翻看着手里的一沓纸,没看几页,又叹了口气。
这下丸井坐不住了,用毛巾粗鲁的擦了几下头发,凑了过来,“怎么了?”
幸村胳膊撑在膝盖上托着脸,看起来苦恼极了。
“唉……还不是我们的教练,他说今年有事没办法再担任了,我这为这事犯愁呢。”
丸井的表情更奇怪了,“就这?可他去年也没看过我们几场比赛啊,基本上不都是你来指导我们训练的吗。”
“可是今年我们的课业太重了,马上就三年级了,我想多花点时间在功课上。而且家里人答应了,只要我今年考得好,假期可以带我去滑雪……不然我为什么不自己申请教练,每个月能拿不少钱呢。”
丸井眼睛一亮,“当教练有钱?”
幸村一脸理所当然。
“当然,好歹是学校的正经职位呢。”
丸井眯了眯眼,陷入沉思。
见目的达到,幸村终于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