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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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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了,退朝后,我让人列个单子,你先把一些皇子应该熟读的书读熟了,若敢阳奉阴违,我就罚你去抄书,什么时候被我抽背检查了,才算过关!”

“儿臣遵命!”

眼见着陛下是打算轻轻放下,不少人都暗自吃惊宁王的圣眷之浓,就连入朝观政的其他皇子也都暗自咬牙变了脸色,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何父皇会对这样一个文不成武不就满口胡言的废物这般偏袒,心里气不过之下,当即就有人暗自给自己阵营里的官员使了个眼色。

主子的意思传达到了,下面的人硬着头皮也要往前冲啊。不巧正好对上眼神的官员心里怒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无奈之下还是出列向前,不过他这人也乖觉,心念一转,就知道该怎么说了:

“殿下,此事陛下既已定论,微臣不敢妄言其他,只是胸中这口闷气实在难消,纵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为天下男子振臂一呼!”

“纵然我朝出了个林将军,但是独木不成林,若无士卒们流血用命,任她是天神下界也是枉然,敢问殿下这些奋勇争先的士卒是男是女?丹书一卷,青史千年。殿下这些日子既然对史书有所涉猎,自然也该明白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历来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的也俱都是男子。纵然微臣不才,于史书一道不算精通,今日朝堂之上总有博古贯今的大学士。列位大人,不知谁能为我解惑,这从古至今,扶正朝纲力挽狂澜的究竟是男子多些还是女子多些!”

“自然是男子!本官自夸一句对历代史书皆有涉猎。从来青史留名的皆是大丈夫!”

“吾等男儿顶天立地,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挎刀定江山,为君为民舍我等其谁?”

“正是如此!宁王殿下纵然想夸耀林将军的功劳,也不该将我等男子踩在脚下。多少年才出了一个林将军,还是时势造就,若以此论证女子护国有功,我等不服!”

“对,我等不服!”

不得不说,这一招着实是高明,这帮人三言两语就被挑起了火气,仗着在金殿上,宁王不敢逞凶,纷纷抖了起来,几要指着他的鼻子责骂。

宋君谦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诸位大臣,洒然一笑,似有似无地对着率先发难的官员一挑眉,直吓得那人低头不语,这才一振衣袖:

“将男子踩在脚下?诸位大人,这等罪名我可不敢当。历朝历代只有男子踩着女子的身体往上爬,喝她们的血、吃她们的肉,甚至到最后敲骨吸髓,榨干每一滴价值,哪有人敢倒反天罡?那岂不是要被诸位脊梁骨都要戳断了?”

“先不说时下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论此话原意如何,世人皆将其奉为圭臬,以此禁锢女子一生。诸位能位列朝堂不谈品性,最起码也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的大才子。但天下女子连识字都不被允许,谈何学识?纵有那官宦人家教了写字,所学的也不过是《女诫》之流,这等书籍如何能与先圣著作相比?更遑论有名师教导、四处游学了。拿这一点和女子相比,你们亏不亏心?”

“男子若是学文不成,还能习武,总归也能凭此立功受赏。可不谈女子生性就较为体弱,便是有那想要学武的,也不为世人所容,甚至连名声都要被污了去!纵然男子文不成武不就,还能投身商道,游历天下,条条都是阳关大道。女子却被禁锢于方宅之地寸步难行,如何能够闯出一条出路?条条道路都被堵死,尔等却还好意思看轻她们不能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史书、史书!哪本史书不是男子所书、不是读书人所写?你们的眼中都看不见女子,难道还能指望你们手中的笔秉公直言为她们留名?林将军?历朝历代何时缺过如林将军这般忠君爱国的女子,只是你们容不下,你们撰写的史书也容不下罢了!”

“谬论!谬论!殿下不知被谁人所惑,竟说出如此荒唐之言!”

“殿下之言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臣等决不能容忍!”

“我大炎热血男儿无数,何时沦落到需要一介女流力挽狂澜了?”

宋君谦这番话实在是戳了这些人的肺管子,平日里再老成持重的也都涨红了脸上前争辩,全不顾尊卑有序,更有甚者直接除了官帽对宋君谦怒目相视。

“微臣苦读数十载方才位列朝堂,而后更是十数年兢兢业业,自问无愧于天地君亲。像我这样的官员,大炎不知凡几,宁王殿下方才所言分明就是折辱我等!平白受此大辱,如何能忍?”

“宁王殿下不知受何奸人挑拨,欲为女子张目。却不该看轻我血性男儿,若我等堂堂七尺男儿竟还要一介女子相助,倒不如投河死了干净!”

“正是,殿下此言实在是太过看轻我等!”

这些人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说出来,立刻引来附和无数,一时间竟然掀起了不小的声浪,矛头直指向宋君谦。如此声势引得太子和靖王勃然色变,心中为他掬了把冷汗,二人趁乱对视一眼,打定主意:若情况是在不妙,免不得还要他们出来做个和事佬,把这些官员应付过去。

至于其他的皇子,面上倒还算平静,实则心里笑得直打跌:纵然宋君谦无心争夺皇位,可同为皇子眼见着父皇对他的态度如此宽和,如何能够不眼红?眼下见他得罪了满朝文武,能维持个面子情,已经算是穷尽他们这些年在宫中养成的养气功夫了。

宋承源高坐龙椅之上,目光轻轻一扫,将这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秉政这么多年,如何看不出这些人心中所想?他心中腻味,微不可察地冷哼了一声,随即将目光看向宋君谦,也是一阵头疼: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倒是个好的,怎么自从林文辛的事情揭露后性子越发左了?瞧瞧瞧瞧,如今说得都是些什么话!这下可真把满朝文武得罪狠了!

他身为帝王自然不认同宋君谦的言论,也觉得他这番话实在是荒唐至极,可因为这个儿子从来不曾展露过野心,在当下这个局势下实在是可贵,难得激起了几分慈父心肠,故而对他有些纵容。此刻见这些官员如此咄咄逼人,心中自然不快。只是他心中也觉得依着宋君谦这般口无遮拦受个教训也是好事,这才不曾出言。

但是……

他轻轻瞥了一下虽然强自压抑,却仍然按捺不住满脸看戏神色,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几个皇子,心里冷笑:他们若是想凭借这件事就将君谦踩进泥里,却是妄想!

当下朝堂,生杀予夺,任谁也越不过他去!

这些人心中所思所想,宋君谦自然不清楚,他也并不在意:以他皇子的身份,只要不生出谋朝篡位的心思,莫说言辞出格,就是指着三公九卿的鼻子骂,至多也不过是回府禁足,削减俸禄罢了。那样一来倒也清净,省得天天看着这帮人端着道貌岸然的人皮尽干些令人作呕的恶事!

他心中何尝不知道,公主和亲古已有之,于他们而言,嫁去一个公主不过是一步闲棋,能拖延一段时间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过牺牲了一个女子,有什么要紧?

莫说是远嫁千里之外的还不是自家女儿,便真是他们的骨肉至亲,只怕也有不少一心为国的正义之士愿意奉献出来。刀不落在自己身上哪会知道疼呢?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公主的斑斑血泪洒满了和亲之路,可到头来有几人挂在心上?世情如此,单凭他一人之力如何抵抗?更遑论,除了宋承源乐见其成,只怕最是仁德的太子殿下对此也是无心阻拦的。

正因为知道此事自己无力更改,他才直言不讳戳这帮伪君子的痛脚,好歹顺一顺堵在胸口的这股闷气!

因而他虽站在风暴中央,被千夫所指,责备之声不绝于耳,心中仍然淡定,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捶胸顿足、呼天抢地的模样甚至还有些想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不要紧,更是气得不少人瞪大了眼睛,牙齿都要咬碎了。

“行了,诸位大人就不要再在朝堂上演戏了,事实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殿下你!”

“怎么本王说的不对?”他眯着眼,似笑非笑:“什么宁愿赴死也不愿受妇人之恩,这种话骗骗自己也就算了,就莫要说出来贻笑大方了。么,才过去了几个月,诸位就都失忆了不成?林将军虽然嫁给本王为妃,但她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在座的各位大人扪心自问,尔等可曾受过她的大恩?若真如方才那位大人所言那般有志气,现在早就是黄土一抔,哪还能在这金殿上与我争辩呢?”

“你、你、你……”

“我怎样?我可不曾夸下海口,却又做不到,让人耻笑。方才诸位说得言之凿凿、正气凛然,我还以为依着你们的心气,现下早就无颜见人,一头碰死了。”

“不过也对,这种话嘴上说说也就算了,哪能当真啊?志气还能当饭吃么?好容易得到的富贵荣华,哪能说舍就舍了是吧?大不了现在服个软,等到日后随便两笔春秋笔法将此带过,千年之后谁还能知道这些,毕竟笔杆子在你们手中不是吗?”

“王爷休要如此污蔑我等!”

“大人这话可就折煞我了,本王若真有那个本事,何至于现在盛京城的大街小巷还流传着我和王妃的种种流言?”

听到这儿,纪青云忽然觉得臊得慌,还有些心虚:这些流言有不少都是他放出去搅混水的,编的很是夸张,传遍了整个盛京城。也不知道宁王此刻点出来有没有其他意思。

宋君谦现在可没空理会他,见这些官员被他说低了头,直接冷哼一声:“行了,本王今日没空与尔等纠结这等事情,做了亏心事的,自己心里有数!”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对宋承源深施一礼,虽然明知无用,仍然开口道:

“父皇容禀,黎国并非诚心求取公主,此举更多还是试探我朝态度。然而时至今日,寇我两国早已攻守易形。现下黎国国内水深火热,最为头疼的还是黎皇父子。如今是他们求着我们议和!若是遣派公主和亲,明面上是两国交好,缔结和平之约,实则也是给了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黎国贼寇亡我国祚之心不减,等到日后他们缓过气来,定然翻脸不认人,所谓合约不过一纸空文。如此一来,公主和亲又有何意义?”

“况且我大炎公主何等尊贵,如何能下嫁这等阴险狡诈、野心勃勃的蛮夷?您仁爱四海,更是一片慈父心肠,又如何能忍心将她推入火坑?父皇,儿臣此言,并非有意阻挠两国议和。数十年的征战,我大炎亦需休养生息。但此刻优势在我,何必样样遂了黎国之意?驳回他们的求娶,只同意议和之事,非但无伤大局,反而能压制他们的嚣张气焰,这于之后的谈判有益无害……因而,儿臣斗胆,请父皇三思!”

话音刚落,恰似滚油入水,金殿之上议论纷纷。不少人先是皱眉,后又陷入沉思,虽然心中仍然对牺牲一位公主之事不以为然,却也觉得宁王所说也有道理:和亲事小,若能借此打压黎国的气焰,倒是一举两得了。

原本就对和亲公主有所同情或者自身就是公主外家的官员们则是眼前一亮:方才那种情形,他们不敢违逆圣意,现下有人仗义执言,倒是可以在一旁敲敲边鼓。

“陛下,宁王此言并非全无道理,我大炎公主金枝玉叶,下嫁黎国鞑子倒真是可惜了。”

“陛下,臣附议。自我大炎开国以来,黎国贼寇就一直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数十年征战亦不能消磨他们的觊觎之心。此番虽是上书求和,只怕也是为了其国内休养生息,待缓过气来,又会纠集铁骑南下,不得不防。如此狼子野心,若将公主出降,倒是太过便宜他们了,有损我国威严。”

听到这些文官将事情往这方面靠,不少武将也一捋胡子,忍不住进言:

“陛下,方才诸位大人言之有理,微臣也曾和黎国交手数十年,其国君阴险狡诈、不折手段,万万不可等闲视之。此番议和,我朝理应在赔款与牛羊上多下功夫,争取让他们一时缓不过来。至于和亲,倒是不甚重要,可有可无。”

“陛下,臣是个粗人,大道理也讲不出来。就一点,他黎国鞑子既不诚心向我朝称臣,又不曾在战场上占了便宜,能以武力威逼。如今不过是一条受了伤、苟延残喘的草原狼,凭他也配让我们出降公主?呸,好大的脸面!”

武将性格粗豪,说话相对耿直,尤其是那最后一声“呸”,实在是让不少人都绷不住脸上的表情,眼见着朝堂局势不再向一边倾倒,宋君乾心中一动,想要出言再加把力。

谁知还不等他脚步向前,就被扯住了衣袖。他一愣,微微回头,就见到大皇兄趁着百官不注意,对他摇头,神情郑重,显然是有意为之。

宋君乾先是不解,可目光一扫,看见殿中官员们面上的神色,心中就是一个咯噔:他刚才匆匆一眼,就发现不少人面露不赞同,其中还有不少都是熟面孔,联想到大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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