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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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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忠泽神色匆匆。

他今日被宁王府的护卫们邀请到大街上看戏,到了之后才发觉自己上了当,那上百个白花花的身体当真是不堪入目。

可当所有的同僚都在痛骂胡闹、有辱斯文的时候,得知了前因后果的他却陷入了沉默,心中莫名的不舒服。

这不,因缘巧合下得知了一些线索的他,懒得再和那些人虚与委蛇,直奔着客栈就来了。

宋君谦看见他,当即就觉得头疼,其他人也是面露同情。宋妍当场就想开溜,林文辛也蠢蠢欲动,只可惜许忠泽身手敏捷的不像个文官,三两步就窜到了他们面前,错失良机的两人只好别开眼叹了一口气,那样子倒是让宋君谦心情好了两分,绷着的脸也松快了些。

不等他开口,许忠泽先是一礼:“王爷、王妃,还有公主殿下,微臣冒昧来访,还请恕罪。”

“许大人客气了,如此匆忙可是又要事禀告?”

许忠泽此刻当真是有事来告,也不再废话,他皱着眉一拱手:“微臣也是第一次到常宁县,但这座县城的某些特征对照起来倒是颇像一位同僚口中的一处极乐窝。”

“极乐窝?”宋君谦当即也皱起了眉,这名字可不像是形容什么好地方。

“正是!”许忠泽脸上神色有些复杂,甚至还带着两分讪讪。

他这个人向来洁身自好,从不出入风月场所,就连同僚间的宴请也甚少出席。久而久之也没什么人会在他面前说起这些风流事。

唯独有一次,他的一位同门师弟从外地进京述职,他邀请了三五好友设宴款待,酒酣耳热时听了一耳朵。说是势力极大,雄踞一府之地,甚至影响到好几个州县,连官府都要暂避其锋芒,甚至隐隐有不少地方官员也唯他们马首是瞻。

酒醒之后,他倒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再三询问,那位同门却三缄其口、避而不答,直到临赴任前才和他交心:这个势力具体叫什么名字他也不清楚,甚至连幕后人的边都没有摸着,只知道他们有不少主事人分散在各地,从事的俱是些风月行当……

说到这儿,许忠泽一叹:“原本我也没有想过这一茬,只是今日听平安说起这县城外有三座打着庵堂旗号的淫窟这才有所惊觉。这分明与我那同门举例说过的极乐楼的一个据点极为相似,因而我才急匆匆赶来。对了!”

他蓦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凡是被那个势力染指的地方,都会有一座藏在暗处的极乐楼,据说那才是真正的极乐之所,非达官显贵不能入内。若是我的猜测没错,只怕这常宁县城内也藏着这么一座建筑,是真是假,王爷一查便知。”

“极乐楼。”宋君谦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良久才开口:“许大人并非信口开河之人,你既然告知于我,想必对此事已经有了八九分把握……既然如此,我还犹豫什么?”

“安乐县就这么大,便是有这么一股不明势力藏于其中,人数也不会太多。有陈、韩两位将军坐镇,又有这么多兵壮在。纵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这座极乐楼给找出来!”

有了他的承诺,许忠泽自然放心,他难得起了点促狭心思,奉承道:“王爷英明!”

许忠泽来去匆匆,他走后,众人围坐在大堂中又讨论了一番。难得有了新的调查方向,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只是原先的问询也不能放下,还有李、任两家的处理。这一桩桩的竟然莫名让他们产生了一种急迫感:人手不够啊。

见众人面色都带着犹豫,林文辛直接拍板:“这样,明法你带着公主去郊外营地和平安一起问询那些女子。正好林老大夫也在那里,有他帮忙,总归能让她们吐出实情。至于县城里,捉拿那两家人入狱倒算不上什么难事,直接请韩诚将军派出两队人马也就是了,我不相信重兵压阵,他们还敢反抗不成!至于极乐楼一事……”

她啧了一声,神情也多了几分谨慎:“这件事关系重大,暂时还不能对外人言明,便是陈、韩两位将军最好也先瞒着。我看不如我和长风各领着一百王府护卫,在城里一一排查。常宁县就这么大,我还不信他们能翻出天去!”

“也好,”宋君谦连连点头,觉得她安排的甚是稳妥,只一点,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道:“只是将军莫非忘了我不成,你们都去忙正事,难道要我一人在这客栈苦等么?”

他这话一说,众人脸上都有了笑意,林文辛一边摆手,一边暗自腹诽: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以宁王殿下这般身娇肉贵的,客栈周围起码还要留下三十个王府护卫守着门!

想是这么想,话却不能这样说,她强忍住笑意,带了点劝哄的语气:“怎么会呢,我们外出做事,还是需要王爷在此运筹帷幄呢。”

“咳。”宋君谦知道这是哄他,再看看周边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挥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去。只有明法看了他一眼,面带问询,见他微微摇头后,也不再多说,准备趁现在去街上的铁铺给老大夫带把好用的钢针:老人家的银针可是救人的,别白白糟践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太阳已经落山,最后走的林文辛与长风也穿了一身劲装,悄然离开。

宋君谦回到了房间里,坐在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一本闲书,心里胡乱想着些事。等到月上中庭,四周一片寂静时,他却再难静下心来,手中的书早就看不下去扔在了一旁,早已凉透的茶也被他喝完,却又懒得让人来续,眉目间全是烦躁。

忽然,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谁?”他猛然一惊,虽然心里明白客栈周围都有王府的护卫,却还没忍住心重重地一跳。

“王爷,是我。”

听到林文辛的声音,他这才定了定心神,前去打开了房门:“林将军,你?”

话未说完,就看见了林文辛身后那位熟人。

云鹤道长全不在乎自己的腰侧还抵着一把利剑,颇有闲心地朝着他打了个稽首:“多日未见,宁王殿下一切可好?”

“云鹤!”宋君谦皱着眉,却还是侧身让他们进来。等到这人大喇喇坐在桌旁,不见半分拘束,他才开口询问道:“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虽然之前离别时,自己就已经察觉到此人话中有异,但是在此地重又遇见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今日大军入城,百姓们都不敢在外面闲逛,连夜市都停了。我和护卫们在搜寻可疑建筑时,看见他一个人坐在石桥上打坐,仔细一看,发现是个熟人,就把他带回来了。”林文辛简略介绍了一下两人的相遇,显然也是觉得此人可疑。

但云鹤道人好似对他们的怀疑并不在意,特别自来熟地伸手去倒壶中的茶水,在发现已经空了的时候,还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本想着到王爷这里讨杯好茶,谁知……”

“你倒是不客气!”宋君谦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随后又目露怀疑:“你这做派,倒与之前在刘家村是大相径庭。”

之前还像个得道高人,现在活像个厚脸皮的神棍!

云鹤被说了,也不着恼,只是摊着手笑,直到看见宋君谦脸色越来越黑,林文辛手中的剑抵得他腰间生疼,才收敛了笑意:“无论如何,我对王爷并无恶意,相反我是有求于王爷,这常宁县千百名无辜女子还要依仗王爷为她们伸冤呢!”

说到正事,宋君谦的态度也郑重了起来,他拧着眉:“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王爷,”云鹤想说什么,却忽然嗓子发哑,好似塞了一团棉花,连带着双手也微微发颤。他抬了抬头,将眼中的泪光眨去,压制住自己的心潮汹涌,一掀道袍,双膝直直跪了下来:“王爷,这是一群畜生啊!”

原来,云鹤道长自下山后,就一直在楚州附近云游。他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学了道法之后也未更改,乱世之中更是几次仗剑相助。

前几年时局艰难,在此情形下,百姓生活已经极不容易,偏偏在三四年前他落脚的乡镇有不少儿童都消失了。

原先他并没有在意,这兵荒马乱的,战事也波及到了楚州附近,说不得就有那动了歪心思的拍花子将孩童们拐了去。他得知的时间太晚,追查了一阵后也只能无功而饭,那些父母几乎哭瞎了眼!

可随后他就发觉了不同,之后数月,他脚步踏及的几个县城竟然都有人口失踪,从五六岁的孩童到花季的年轻人,不分男女,粗粗一算竟是有数百人下落不明。

这就不对了。

云鹤道长的师傅是个走南闯北的老江湖,耳濡目染之下他也知道了一些所谓的江湖规矩。像拍花子这样的下九流,总也有个大致的势力范围,平常并不会越界。再者说略卖人口可是重罪,行事必须谨慎,就算战时查的不严,也不至于胆大到一连做下这么多桩。

那种走单帮的团队倒是胆大,加之又不会在一个地方长留,要是被银子迷了心窍,伸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还是那句话,数百口人,还有不少是身体康健的年轻人,他们如何能瞒得住旁人的耳目呢?

云鹤道长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开始暗地里走访调查,但令他失望的是,那群人手脚处理的极为干净,几乎没留下一个有用的线索,他白白追踪查询了三个月,竟是一点有价值的收获都没有。

就在他心灰意冷,决意暂时放下时,事情迎来了转机。他遇到了一个从河州千里而来的和尚,也正是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极乐楼一事。

说到这里,云鹤道长没忍住叹了口气:“具体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凡是有他据点的城中都有一座极乐楼,规模不同,造型也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只有身份贵重之人才能入内,听说有几位州府的官员也是那里的常客。”

“相较于极乐楼,他们还有另外的产业,什么花楼、倌馆,什么画舫、食阁,处处都有他们的影子藏在幕后,不管表面如何,骨子里都是些不正经的生意。像是常宁县郊外的三座庵堂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至今二十几年,不知吸引了多少癖好特殊的客人!”

“荒唐!”林文辛没忍住一拍桌,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他们如此嚣张,当地官府竟是不闻不问吗?”

“不闻不问?”云鹤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讽意:“何止只是不闻不问,当今可是大炎的天下,这些人再嚣张难道还能逃离得了所有官方的眼睛?他们能这么多年安然无恙,背后没有人撑腰,可能吗?”

他拖长了语调,笑容发苦:“王爷,将军啊,我原以为极乐楼的势力也就在楚州附近,可那个和尚却是从河州而来……天南地北,相隔何止千里,我实在不敢想他们的手已经张开多大了,也不敢想为何他们如此行事,却从不曾有一个地方的官员上奏朝廷。”

更不敢想,他们背后的这座靠山究竟有多大!

宋君谦沉默了,他在盛京城虽然不理政事,但每次朝会都是参加的,有平安在,消息也是灵通的。可却如云鹤所言,从不曾听过极乐楼的只言片语……

其中深意,竟让他在这个大夏天不寒而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思索了一会儿,起身将云鹤搀扶起来,示意他暂且坐下歇歇,又与他讲了讲今日午后许忠泽所说的话,征求到他的意见后,便出门吩咐护卫将许侍郎请过来。

许忠泽来的很快,他此时尚未就寝,衣裳倒是整齐。但是王府护卫们不耐烦他这样慢悠悠的走,两个人架着他的胳膊,一路上用轻功赶路。可怜的许侍郎,直到坐在椅子上都还神思不属,腿肚子转筋。

“咳,”宋君谦见真把人吓着了,也有些过意不去,难得殷勤的给他倒了杯热茶,等他缓过神来后,才简短的将云鹤道长所言复述了一遍。

许忠泽刚听到一半就已经怒不可遏,等到最后简直是痛心疾首,他一面拍着桌子,一面老泪纵横:“荒唐,荒唐!我大炎境内竟还存有如此毒瘤,当地的官员都是吃了屎吗?一群饭桶,我要上金殿参他们!”

可怜他斯文儒雅了一辈子,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词汇,只是瞎了眼、混账之类的乱骂,竟然把个云鹤道长逗笑了。

“我说这位大人,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据我所知,极乐楼已经存在了二十几年了,近十年越发嚣张,他们的触手所及之地怕是覆盖了小半个大炎。参他?你参的过来吗?”

云鹤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与那和尚也去了不少地方,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他们与当地官府相互勾结,硬是经营得跟个铁桶一样,水泼不进。也是只有在这个常宁县,才看到了一丝希望,为了这一日,我们等了三年啊!”

“三年?是等我吗?”宋君谦话刚出口又觉不对:三年前谁能预想到今日的情形,彼时边关战火正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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