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还是个名声不显的王爷,整日龟缩在府中闭门不出,“你怎知就一定会等到这个机会,难道这三年你们就没有想过其他办法吗?”
“您怎么知道我们没想过呢?”云鹤抖着唇,目中含泪:“您怎么知道我们为此付出了多少性命!”
三年啊。
这三年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尽了,到了最后甚至连上京告御状的路子都试过了,奈何官官相护,因为一次行事不慎被他们发觉,自那以后,他们发动了层层势力对他们穷追不舍,不知斩杀了多少义士。
最令人绝望的,是那三个手持血书上京告御状的兄弟,明明之前还用飞鸽传信,言明已经快到盛京城了。可一个月后,用冰保存着,虽然已经腐烂却还依稀能辨认出面容的人头,就这样悬挂在了楚州城外,官府的公文也张贴的满街都是……
随后极乐楼对他们的剿灭攻势一波接着一波,绳索越勒越紧,要不是因为他一直窝在常宁县周边的道观中,又有其他人的庇佑,只怕也活不到今天。
为了给那些姑娘们一个公道,为了图谋以后,他们就这样看着常宁县那三座尼姑庵名声越来越大,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客人,眼睁睁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姑娘被带入魔窟,一批又一批年老色衰的女子被低价发卖……
只要一想到这儿,他心里都疼得恨不能呕出一口血来!
“抱歉,是我言辞不当,说错话了。”宋君谦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见云鹤双眼赤红的样子更是不安、愧疚,他在这个时候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尴尬地呆站着,还是林文辛暗地里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才反应过来,弯下腰拱手赔礼。
“王爷无需如此,是我想起往事,失态了。”见他态度如此诚恳,云鹤自然不会不依不饶,反而起了另一个话头:“说来也不知是他们在安乐县的主事人性子温和还是怎样,这些年对待县城周边的姑娘都是以花钱买卖为主,倒是其他地方的姑娘,这些年来了没有八百也有五百,恐怕都是用了手段掳来的。”
听到这里,原本一直没出声的许忠泽冷哼了一声:“这些人倒是有些意思,因为在安乐县生意铺得大,便对周边村庄以怀柔为主,免得激起民变,至于其他地方的……前些年战乱不休,自然还是无本的买卖最好赚了。”
说到这儿他又想发怒了:“无论从哪个地方掳来的,这么多活人就这么畅通无阻的被运到了常宁县,周边府县怕是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
他越说越气,坐都坐不住了,在房间内不停地踱步:“不行,此事牵连甚大,非要奏与陛下不可!”他一面说一面看着宋君谦:“宁王殿下,这件事有可能会引起整个朝野震动,你我二人绝对担承不了。若如这位壮士所言,光这楚州一地只怕从上至下都要换一遍血,这么大的工作量,绝非三五日能够完成,陛下绝不允许我们被这等事情绊住脚步。”
“我知道。”宋君谦也有些头疼,他也没想到这件事牵连如此之广,眼下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收拾的了了,只是:“既然我们已经插手了常宁县一事,已经打草惊蛇了,若是此刻贸然停止追查,只怕会更引起怀疑。其他府县我不管,常宁县一事我是定要管到底的。”
这话说得倒也中肯,就连许忠泽摸了摸胡子也没吭声,显然是默认了。只是一想到该怎么拿捏这个度,在场的人都有些头疼,反倒是云鹤道长老神在在。
他趁着众人没注意,轻轻弯了弯嘴角:他好不容易等来了宁王,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什么钦差什么皇帝,他都不敢再抱有多大的指望了。
唯独宋君谦这行人,在刘家村的一言一行都被他看在眼里,要想救常宁县这些苦命的姑娘,当下只有这一条路能走。
事已至此,哪怕是宋君谦他们想放手,也是不可能了。
云鹤想到这里,不自觉地转过头,把目光投向窗外,缓缓、缓缓地无声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