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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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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醒醒!主子!”

不远处传来萧煜急促的惊呼声。

林妙生身形微微一颤,认命般短叹一声,迅疾迈了进去。

屋内宽阔非常,幽深如穴,绕过外间一扇毫无装饰的素屏,还须依次穿过外厅、内厅、书房到达里间,室与室之间皆由栏杆罩上挂层层叠叠的帐幔隔开。

不知撩开了多少面帘子,林妙生才在内间的门前看到人影。

萧煜的惊呼近在咫尺,而被换作“阿鬼”的女子立在门外,毫无举动,。

林妙生上前,手指点了点里间,好奇道:“你为什么不进去?”

“主子无令不得入内。”

“......啊?”妙生错愕。

与此同时,萧煜迎面快步而来,听了阿鬼的回答,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他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对阿鬼几乎咆哮道:“主子昏厥了,去明济堂喊邬祈过来!”

林妙生往旁边撤走两步,才没被他乱溅的口水殃及。

她趁机掀了帷帐进屋,扫视四周只见各处窗棂紧闭,西隅一盆炭火烧得很是炙热,一侧设有的博山熏炉上青烟滚滚。

室内暖香流淌,林妙生又天生对气味敏感,纵使再浓厚的熏香遮盖,她仍敏锐察觉出其中异样,转身迅速捂住口鼻。

她的视线在周遭搜寻,很快从小几上夺过一个茶盏,猛地朝熏炉一浇,炉里的熏香一瞬灭掉。

林妙生这才注意到罗汉榻上昏迷不醒的沈观。

她一个健步冲上去,佝着身子,第一反应是将手指置于沈观鼻下,试探他的呼吸。

好在,沈观呼吸轻浅但还算正常,想来不是因室内氧气稀薄而一氧化碳中毒。

只是那香炉……

林妙生眼底一暗,她可不想掺和进这事。

沈观高挑的身躯仰卧在榻上,一条腿微微蜷曲另一条自然伸直,他白皙如玉的面庞此刻潮红不已,纤长的睫羽打着颤,额头渗出细细密密晶莹的汗珠,因紧蹙而凹陷的眉心沾染一点湿意,使他眉心一点红痣愈发艳丽。

一派活色生香的病美人模样。

她探出手欲抓沈观的腕子切脉,却猝不及防遭人一把提起衣领揪了起来。

“别碰他!”

萧煜才晃过神,伸手推开她,将沈观护犊子般护在了身后。

他不给碰,她还懒得费力救人呢!

妙生面露不快,冷声道:“提醒你一句,再拖下去,他可要死了。”

萧煜气得跳脚:“你这人简直丧心病狂,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公子分明好好的!”

“是吗?你再仔细看看呢?”林妙生颇为散漫地扬了下下巴。

萧煜一惊,回头那瞬间骤然瞪大双眼。

“公子!”

不知何时,沈观竟艰难支起了上身,胸口剧烈起伏着,侧过身猛地低头吐了口污血,彻底昏死过去。

林妙生面上颇为平淡,火上浇油道:“啧啧,好可怕,公子不会咳血咳死了吧。”

萧煜早没了同她拌嘴的心力,手忙脚乱,忙着为沈观擦血,脑子因极度紧张无措一片空白。

见他嘴唇微颤,她继续蛊惑着:“眼下这般情境,要再拖下去,纵然我颇通岐黄之术,怕也无力回天了。”

“你通晓岐黄之术?”

他急切反问道,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林妙生淡然应了声:“嗯。”

空气在一片暖融中陷入凝滞。

“我如何能相信你不是想要害人?”萧煜话音带颤,此时也慌不择路。

“不是如何相信,是只能相信。”她的话语相当冷漠,“你能保证你口中那位……邬祈来之前,你家公子撑得过去吗?”

她语气愈发严重道:“还是说,你敢拿你家主子的性命作赌?”

萧煜喉咙间哽了一口气,此刻无比痛恨自己不通医理,双眼不禁望向门外,也暗暗期许下一瞬阿鬼能领着邬祈到来,他也就不必陷入这般两难的境遇。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林妙生冷漠的话语不断响起,将他的思绪扰作一团乱麻,无尽地胁迫着他做出选择。

片刻僵持之下,他终是做出选择,退开一步。

林妙生甚至没来得及暗自窃喜,一柄青光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上,一道寒凉剑光映着她冷淡的杏目。

萧煜咬牙威胁道:“若公子有什么好歹,仔细你的脑袋!”

这话也就是说——

沈观活,她活。

沈观死,她也陪葬。

林妙生赏他一对白眼。

竭力忽略脖颈间的杀意,她伸手去将沈观流云般堆叠的衣袖卷到腕子上,想象中净白匀称的左腕,此刻新痕覆盖旧疤,刀痕深刻,狰狞非常。

林妙生几乎能想象得到,锋利的刀刃割开白玉一般的皮肉,鲜血喷溅的模样。

自残?

算了,左右同她没多大干系。

林妙生皱了皱眉,随即抛之脑后。

内室被炭火烤得暖融,她的手却很冰凉。

其实适才逼迫萧煜时,她不光后背冒出一阵冷汗,指尖还一直颤抖到现在。

她实在不是个有大勇的人。

冰凉的手指尖扣覆在沈观的脉络上,切脉之后,林妙生不禁握掌成拳,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林妙生缓缓立直身子,偏过脑袋,指尖微微点了点颈侧的剑身。

萧煜目光时时刻刻关注着她,见她起身,神经相当紧绷道:“做什么?”

“望闻问切,当然是检查他的舌苔。”

他迟疑了一刻。

却见那头,胆大包天的女子大掌已然掐住沈观的下颚。

林妙生两指摁住他的两腮,力道之大,逼得他微微张了口,露出一点洁白后的一截湿红。

她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查勘,烧得面容滚烫的沈观意识模糊,猫儿似的蹭了蹭她冰凉的手掌。

【怨气值-1,当前怨气值84】

脑海中传来久违的一道系统提示音,林妙生猛然瞪大了双眼。

在萧煜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她僵直后背,讪讪抽回了手。

怎么?怎么会?!

沈观不过是主动蹭了她一下,怨气值居然会下降!

饶是林妙生想破脑袋,也猜不透其中缘故,但她只知道一点——

为了怨气值,沈观不能死!

只是这人的身子,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极其罕见又霸道的毒,他体内存在好几种,哪怕是扁鹊华佗在世,只怕也得目瞪口呆。

且瞧着都不似短期患上的,积年累月下来,几种毒素一点一点扩散至全身腑脏,淤结于此人肺腑,貌似是忽然受了寒气这导火索,才会导致沈观突然昏迷咳血。

不知怎的,林妙生竟还没心没肺地松了口气,为她不必亲自下毒感到庆幸。

与他体内的毒素相比,她针尖那点毒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沈观的脉相时而强劲,时而沉伏,实在异常,不过她结合着原小说的内容,倒是能猜出一点。

原著上书,沈观此人武艺颇高,只是惯常不显山不露水,又要瞒过府中的其他人,于是饮下了奇药,将内力掩藏起来,使脉诊的医师不会诊出他超出寻常的武功。

喝药隐藏内力,这药她从前在阿婆的书籍中看到过,以为是传说,不以为意,眼下却是真真长见识了。

只是这药带来的身体损害怕远远大过其用处,因此更像是一剂毒药。

另外两种毒,她短时间也不能清楚辨析。

现下,只用银针封锁住经脉抑制毒发这一种办法了。

不过她身上唯一一根银针,还都是淬了毒的……

林妙生问道:“我需要银针,他这般常年发病,屋子里不会连根银针都寻不着吧?”

萧煜撇嘴,拿剑尖指着她一连后退几步,弯下腰十分熟稔地从角落搬出一个硕大的樟木箱子,一把将箱子踢了过去,停在妙生脚下。

一打开,完备的医具朗然入目。

里头有不少沈观常日服用的药材,其中不乏名贵的百年山参与黑犀角,还囊括了一系列粗细不一,用法不同的黄帝九针以及各种尺寸的金针银针一套。

“最好能有烈酒。”林妙生猛地想起这里没有消毒的概念,不忘补充道。

萧煜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没有那玩意。”

“也罢。”林妙生叹了口气,遂掏出一套银针。

其实无论是银针,金针,都没有前世现代一次性不锈钢医用针灸针来得好使。

金针太软,银针太脆,十分考验施针之人的手法。

再加上,她已经许久没有碰过针——

林妙生两只手指捻起一根银针,用烛火细细烤过,充作消毒杀菌,又使唤萧煜将人上身的衣衫给褪了干净,看着一副白瓷般莹润的皮肉,轻咬牙关难以下手。

小几上烛光摇曳,“毕剥”一声,爆开灯花。

林妙生眨了眨干涩的眼,入夜屋内视线昏暗,此刻便不得不屏息凝神,用手指摸索着准确的穴位以施针。

萧煜那个坑货又将长剑抵在她后脖颈上,她还须时刻保持警惕。

生怕他一个没抓稳,她人头落地!

林妙生手指在沈观上身游离,几乎将他半身穴位摸遍、摸透了,才从左起针,按着顺序将十根银针一一没入他体内,针针分毫不差。

烛灯越烧越短,第六针落下,沈观唇色乌黑,不见起色。

她额头沁出冷汗顺着面庞滑落,洇湿了眼睫。

缓缓落下最后一针,霎时一颗硕大的汗珠因她长时间低头而滴落,砸在她指尖上。

冰凉手指之下,身下人因疼痛而产生的颤栗逐渐停息,原先急促的呼吸也一点一点平息下去,变得平稳、绵长。

立竿见影,是从前邬祈治疗时远远没达到的效果!

萧煜深感惊异,一瞬间放松了对她的警惕,不再紧绷着神经,手上的长剑也缓慢从她颈上挪开。

他知自己理应道谢,但一想到自己适才与她剑拔弩张的状况,话语不由得停在嘴边,说不出口。

林妙生陡然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冷汗,向后退开一步,却不知何时身后站着一个人。

她登时被吓了一跳,“嗬!”

那男子男生女相,却不过分阴柔,他披散下来的青丝混着红绳打了几根小辫,耳边一对银耳环坠着羽毛状的白流苏。

他身上一席红黑蓝三色花纹的衣袍,袍角点缀着一圈细小的银铃铛,配色鲜艳秾丽,腰间挂着一个青莲底色的小药囊相当醒目,上绣一团乌漆墨黑的四不像,看着像只乌鸡。

此人脸上永远噙着一抹温润平和的笑意,很是和煦,可惜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眼见林妙生后脚踩着裙角要跌要摔,却也没有友善到伸手掺她一把,甚至退后半步。

好在林妙生自个勉强能站稳,没有摔得四脚朝天。

“鬼门十三针!姑娘的医术了得啊!”邬祈惊叹一声,“啪”的将手中一枚竹股烫花折扇合上。

原来,他早就到来了,只是她专注施针,一直没能察觉罢了。

林妙生没忍住多看了这位异域美人几眼,到底关注点还是落在沈观身上,状似随意道:

“这毒若不趁早解了,他怕是没几年活头。”

说罢,林妙生大马金戈落坐在罗汉榻的另一侧,没人招呼她,她便自己悠哉地斟茶,用起了茶点。

“邬祈,你怎么才来?!”

萧煜冲他吼道,就差没上手揪住那人的衣领。

“观摩姑娘施针一番,每一根针都落在我意想不到的位置,却又恰恰好封锁了毒素的扩散,实在惊叹此番技艺,故而没吭声打扰。”邬祈却不紧不慢地用折扇抵开他,笑着问:“这位姑娘的医术远在我之上,你是从哪招来的?”

“还能怎么来?自己走来呗!”萧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呛他。

“哦?那便不是自己人了。”

分明是笑着,林妙生却觉此人双眼浸着危险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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