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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螺还裘贾母染恙 黛玉闻讯北王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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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小螺,本是薛宝琴的贴身丫鬟,自幼便随侍在侧。宝琴进大观园,她亦步亦趋相伴,后宝琴离了园子至薛姨妈处居住,小螺也未曾离开。待宝琴出阁,嫁与梅翰林之子,小螺自然也陪嫁了过去。

谁能想到宝琴这一路命运波折,竟无端被梅家扫地出门,可怜的小螺也因此滞留在了梅府。那梅翰林看似道貌岸然,实则是个好色之徒。自见小螺生得眉清目秀,有几分动人姿色,便按捺不住心中的龌龊念头,时常借着各种由头,对小螺言语轻薄。

那一日,梅翰林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头戴一顶乌纱帽,兴致勃勃地赶赴友人精心筹备的诗酒之约。宴会之上,高朋满座,皆是城中有名的文人雅士。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更不乏香醇佳酿。本就好酒的梅翰林,甫一入座,便端起酒杯,与众人推杯换盏。几杯美酒下肚,他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晕,兴致愈发高涨。

席间,众人吟诗赋词,你来我往,气氛热烈非凡。梅翰林也不甘示弱,时而引经据典,发表一番高论;时而挥毫泼墨,书写得意诗作。在这觥筹交错间,不知不觉,他便喝得酩酊大醉。

待宴罢,已是夜幕深沉。梅翰林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一般,摇摇晃晃地回了府。月光洒在庭院,朦朦胧胧。彼时小螺身着一件淡绿色的罗裙,正在庭院中专注地浇花。月色下,她身姿婀娜,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

梅翰林瞧见她,醉眼惺忪中,心底那一丝邪念瞬间被点燃。他抬手胡乱整了整那有些歪斜的衣冠,强装出一副斯文模样,然而满脸的酡红与眼中的迷离却暴露了他的醉态。他一步三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朝着小螺走去。

到了小螺跟前,梅翰林故意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故作文雅地吟道:“花娇映人面,卿本画中来。今日邂逅,实乃天赐良缘。”吟罢,他伸出那因醉酒而略显颤抖的手,指尖带着令人作呕的酒气,妄图轻触小螺那粉嫩的脸颊。

小螺见此,吓得花容失色,美目圆睁,仿佛看到了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她急忙侧身躲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可梅翰林怎肯罢休,他向前紧逼一步,嘴里喷着酒气,还说着:“莫要羞怯,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吾对卿倾慕已久。”说罢,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小螺纤细的胳膊,那粗糙的掌心让小螺感到一阵刺痛。他使劲将她往怀里拽,全然没了平日在人前的儒雅,嘴里嘟囔着:“与吾共赴良宵,岂不快哉。”

小螺又气又急,一颗心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满心皆是委屈与愤恨。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恰似那断线的珠子,眼看着就要簌簌落下。可她心里清楚得很,此刻孤立无援,四周又无人能帮衬,自己必须得冷静下来,断断不能坐以待毙,得赶紧想出个法子,从这可怕的魔掌中逃脱出去。

小螺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只觉脑袋里像有千百只蜜蜂嗡嗡乱撞,却也拼命思索着对策。她心里明白,要是此刻硬来反抗,那无疑是火上浇油,只会把这已然癫狂的梅翰林彻底激怒,到时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这般想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强自镇定下来,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却藏着无尽的勉强与苦涩。她娇声说道:“大人呐,您今儿个想必是操劳过度、累坏了身子,小螺怎敢这般唐突。只是大人这般急切,可真真把小螺给吓坏了,心里惶恐得厉害。依小螺看呐,不如大人先移步到那亭中,暂且稍作歇息。小螺这就去为大人沏上一盏香气扑鼻的香茗,咱们再好好唠唠嗑儿。”

梅翰林听了这话,醉眼朦胧地眯起眼,像条贪婪的恶狼一般死死盯着小螺,嘴角慢悠悠地勾起一抹极为淫邪的笑,含糊说道:“好,好得很呐,那便依了你。”说着,松开了方才紧拽着小螺胳膊的手,转而一把揽住她的肩膀。那股刺鼻又令人作呕的酒气,瞬间如潮水般扑面而来,熏得小螺几欲作呕。

小螺强忍着满心的厌恶,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不得不伸手扶着梅翰林,一步一步朝着庭院中的亭子挪去。一路上,她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竖起耳朵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心里头眼巴巴地期盼着能有人路过,好搭救自己脱离这苦海。可偏偏事与愿违,此刻整个庭院静谧得可怕,一丝人声都听不到,唯有那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不容易到了亭中,小螺瞅准时机,轻轻一扭身,挣脱了梅翰林的手,说道:“大人呐,您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小螺这就麻溜儿地去取茶来。”梅翰林醉醺醺地一屁股瘫坐在石凳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嘟囔道:“快去快回,莫要耽搁了时间。”

小螺转身匆匆离开,此刻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心里念及宝琴与自己往昔的主仆情分,那情分深厚得如同亲姐妹一般。又实在放心不下贾母赠与宝琴的那件珍贵嫁妆凫靥裘,生怕落入梅家这群狼心狗肺的歹人之手。于是,趁四下无人注意,她猫着腰,悄悄潜入宝琴曾经住过的房间。一进屋,她便轻手轻脚地在衣柜里翻找起来,终于找到了那件凫靥裘。小螺小心翼翼地将其捧起,藏在自己怀中,而后直奔后门而去。

也是她运气好,后门处的小厮正靠在墙边呼呼大睡。小螺蹑手蹑脚地靠近,伸出手轻轻推醒小厮,神色焦急地说道:“快呀,大人在后院亭中突然犯了急病,情况危急得很,特意唤你赶紧去请郎中,要是去迟了,大人的性命可就不保啦!”

小厮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慌了神,也顾不上多想,撒开腿就往府外跑去。小螺瞅准这空档,一把打开后门,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奔去,恰似一只逃出牢笼的鸟儿。

月光如水,洒在她的身上,映出她那匆忙逃窜的身影。小螺一路狂奔,脚下的石子路被她踩得沙沙作响。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离这如噩梦般的梅府越远越好。也不知跑了多久,她只觉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实在体力不支,便靠在一棵大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回想起刚刚那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遭遇,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但她心里清楚,自己绝不能停下脚步,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去处。思来想去,她毅然决定前往荣国府,在她心中,只有那里,或许还能给她一丝温暖的庇护 。

小螺稍作喘息,强打起精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再次启程。月色虽美,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一路上,她小心翼翼,专挑那些偏僻且少有人迹的小巷行走,时刻警惕着是否有人追来。

行至一处岔路口,几条巷子黑黢黢地横在眼前,小螺一时没了方向。她内心慌乱,不知该选哪条路才能尽快抵达荣国府。犹豫间,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小螺吓得赶紧躲到一旁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待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凭借着模糊的记忆,选了一条看似熟悉的路。

没走多远,前方又被一条小溪拦住了去路。溪水虽不深,但水流湍急。小螺心急如焚,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几块石头,勉强可以当作垫脚石。她小心翼翼地踩上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然而,在走到中间时,一块石头突然松动,小螺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浸入了冰冷的溪水中。她挣扎着爬上岸,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但小螺没有退缩,她咬着牙,继续前行。终于,在天色微明之时,她看到了荣国府那熟悉的大门。小螺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跌跌撞撞地来到梨香院门口。她抬手敲门,声音微弱却又带着几分急切。

门房听到声音,打开门,看到狼狈不堪的小螺,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将她迎了进去。众人得知小螺归来,纷纷围了过来。薛宝钗见她这般模样,心疼不已,赶忙命人拿来干净的衣物让她换上,又端来热汤为她驱寒。

小螺喝着热汤,心中满是温暖。她将怀中的凫靥裘取出,郑重地交给众人,讲述了在梅府的惊险遭遇。众人听后,皆是义愤填膺,对梅翰林的恶行唾弃不已。而小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这熟悉的梨香院寻得了久违的安宁,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

众人围在小螺身旁,神色焦急又关切,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龄官拉着小螺的手,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真心实意的挂念:“小螺妹妹,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我们整日提心吊胆,夜里都睡不安稳。”

小螺满心悲戚,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强忍着哽咽,缓缓开口,将宝琴被赶走的前因后果,桩桩件件、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宝琴姐姐刚嫁过去没多久,梅翰林为了科举考试狠心送梅爷远赴杭州书院求学,这一去,便是许久都未归。那梅府,规矩多得数都数不清,宝琴姐姐每日都得早早起身,向长辈请安,稍有差池,便是一顿数落。吃穿用度,也都要按规矩来,半点不能随性。”

“宝琴姐姐本就心思单纯,哪能习惯这些繁文缛节,日子久了,难免受些委屈。偏巧这时候,贾府出了事,被抄了家。那梅家的人,个个胆小如鼠,生怕受牵连,竟不顾宝琴姐姐是明媒正娶的儿媳,硬生生将她赶出了家门。”

小螺说到这儿,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如今,宝琴姐姐流落街头,也不知去了哪里,是生是死,我们都打听不到消息……”

众人听了,皆是一阵唏嘘,伤感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开来。芳官气得小脸通红,跺着脚说道:“这梅家也太过分了!宝琴姐姐那般好,他们怎么能如此狠心!”藕官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同情:“宝琴姐姐命太苦了,原本以为嫁了人能有个依靠,没想到……”说着,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宝琴的遭遇深感同情,对梅家的绝情愤慨不已。梨香院里,一时间充满了悲伤的气息,众人都沉浸在对宝琴的担忧之中 。

歇了数日,小螺便携了那件凫靥裘,在众人簇拥下往贾府来瞧贾母。入得府门,但见雕梁画栋依旧,只是往来丫鬟仆妇神色匆匆,隐隐透着几分萧索,往昔繁华之下更添了些物是人非之态。

至贾母房中,小螺盈盈下拜,而后将那凫靥裘恭敬呈上,泪如雨下,哽咽道:“老祖宗,这是您当年赠与姑娘的嫁妆,姑娘临去之时,反复叮嘱我,定要将此物送还。如今姑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孤身一人回来,心内实在彷徨无依,唯求老祖宗做主。”贾母颤抖着双手接过衣裳,轻抚那柔软裘毛,不禁悲从中来,老泪纵横:“我那苦命的孩子哟,怎遭这般罪业。这衣裳我且收着,宝琴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众人在旁也皆垂泪,王熙凤趋前几步,软语宽慰贾母,又赶忙差人安排小螺住下,着人细细去打听宝琴的消息。

谁料,自那日起,贾母竟是茶饭不思,两日未进饮食,只觉胸口膨闷胀满,头目眩晕,兼之咳嗽连连。邢夫人、王夫人与凤姐等闻知,皆来请安。见贾母虽强撑着精神,然面色憔悴,忙使人告知贾政前来。贾政闻信匆匆赶来,一面命人去请府里常请的大夫。

俄而大夫至,为贾母细细诊了脉,良久起身道:“老太太年高体弱,想是日前饮食有些不调,又兼受了些风寒,以致于此。依我之见,当先以消导发散之法调治,待邪气去了,再行补养。”言毕,提笔开了方子。贾政接过方子瞧了,皆是些常见药材,便命人速速照方煎药与贾母服下。

此后数日,贾政每日早晚皆至贾母榻前问安,然贾母病情并无起色,一连三日,仍是昏昏沉沉。贾政心下忧虑,想着家中几位常请的大夫医术或有不逮,便唤了贾琏来,道:“你速去打听个高明些的大夫来给老太太瞧瞧病。我瞧着家里这几位大夫,怕是力有不逮,此事你务必用心。”

贾琏略一思忖,回道:“回老爷的话,那年宝兄弟生病时,曾请过一位不大出名的大夫,不想竟将宝兄弟的病瞧好了。如今要不也将他请来一试?”贾政点头道:“医道精深,确有藏龙卧虎之辈隐于市井。既如此,你便派人去寻他罢。”

贾琏领命而去,未几,回来禀道:“老爷,那刘大夫近日出城教书去了,十几日方进城一回。眼下老太太病情耽搁不得,我已另请了一位大夫,这就过来。”贾政闻之,也只得暂耐下性子,且等新大夫来为贾母诊治。

俄顷,新大夫至。这大夫生得一副白净面皮,三缕长须,看着倒是有几分沉稳模样。进得房来,先向贾母行了大礼,而后坐在榻边,凝神静气为贾母把起脉来。诊脉良久,又细细瞧了贾母的面色舌苔,才起身拱手道:“老太君这病症,乃是积郁于心,加之风邪入体,阻滞了气血经络。先前的药方虽无大错,然于疏通经络、驱散郁气上,尚有不足。”说罢,提笔写下一方,交于贾政。

贾政接过,只见那方子上药材几味,配伍精当,便令人速去抓药。贾琏亲督着下人煎好药汤,端至贾母床前。王熙凤轻轻扶起贾母,用银匙喂药。贾母勉强服下,众人在旁守了半日,贾母方沉沉睡去。

待贾母醒来,自觉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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