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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北静王献礼意难测 贾宝玉丢玉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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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贾政正丁忧在家,于府中静处。这一日,负责整饬门户的小厮匆匆入内,恭敬禀报道:“老爷,外头冯大爷求见,此刻正在府外候着呢。”贾政闻言,神色平和,只淡声道:“既如此,快请他进来吧。”小厮领命,疾步转身出去延请冯紫英。

不多时,冯紫英迈着稳健步伐踏入门槛。贾政见其身影,即刻起身,满面带笑,迎上前去。宾主站定后,贾政和声问道:“紫英贤侄,今日前来,可是有要紧事?”

冯紫英当即回应道:“老伯,小侄与您确实许久未曾谋面。此次前来,一则是想念老伯,特来叙旧;二则呢,广西的同知进京引见,带来了四样稀罕洋货,极有贡品的成色。其中有一座围屏,共二十四扇槅子,全由紫檀木精心雕琢而成。虽说屏心并非玉石,却是极为上乘的硝子石,其上镂刻着山水景致、人物百态、亭台楼阁与花鸟鱼虫,栩栩如生。单单一扇屏上,便刻有五六十人,俱是身着宫装的女子,这一幅名为‘汉宫春晓’ 。那人物的眉眼口鼻,乃至手势、衣褶,皆刻画得精细入微,布局点缀更是精妙绝伦。小侄想着,尊府大观园的正厅,摆上这围屏定是相得益彰。此外,还有一架三尺多高的钟表,造型精巧,有一童儿手持时辰牌,到点便会报时,里头更有机关人偶能演奏十番乐曲。只是这两件物件太过笨重,小侄尚未带来,先与您讲讲,看这东西价值几何,有无买家感兴趣。”

冯紫英言罢,又面露笑意道:“眼下我随身带着的另外两件,更是别具一格。”说着,便从身旁取出一个锦匣,匣中物件以数层白绫层层包裹。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绵子,只见第一层是个玻璃盒子,盒中置一金托子,底部衬着大红绉绸,上方一颗桂圆大小的珠子,正散发着熠熠华光。冯紫英介绍道:“听闻此乃‘母珠’。”旋即吩咐道:“来人,取个盘子来。”

贾政见状,赶忙亲自端来一个黑色漆制茶盘,问道:“用这个可行?”冯紫英点头应道:“可以。”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绢包裹的小包,将包里的珠子一股脑儿倒在茶盘上,使其散落开来。随后,把那颗最大的母珠置于中央,再将茶盘稳稳放在桌上。

众人定睛一看,那些小珠子竟如同水滴归海一般,纷纷滚向大珠子周围,而后一一吸附在大珠子上,一颗也未落下。詹光见状,惊得脱口而出:“这可真是奇了!”贾政在一旁解释道:“这是真品无疑,故而称作母珠,它就如同众珠之母。”

冯紫英转身看向随行小厮,问道:“那个匣子呢?”小厮赶忙双手捧上一个精美的花梨木匣子。众人打开匣子,只见匣内铺着华贵的虎纹锦,锦缎之上叠放着一束蓝色纱线。詹光满心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冯紫英笑着解释:“此乃‘鲛绡帐’。”那鲛绡帐刚从匣中取出时,长度不足五寸,厚度不及半寸。冯紫英一层一层慢慢展开,待到展开十来层时,桌面已然铺不下了。冯紫英说道:“诸位请看,里头还有两褶,需置于高屋之中方可完全展开。这可是用鲛丝织就而成。炎炎夏日,将其挂于堂屋,苍蝇蚊子一只都飞不进来,且质地轻薄,透光性极佳。”

贾政说道:“不必全部展开了,只怕到时候叠起来反倒麻烦。”说罢,便与冯紫英一同将鲛绡帐一层一层仔细折好收起。

冯紫英手脚麻利地将带来的珍奇异宝仔细收拾停当,而后在椅上落座,与贾政等人随意闲聊了几句,便起身拱手告辞。贾政见状,连忙热忱挽留:“难得你来一趟,就在这儿用了晚饭再走,也好让我这做伯父的尽尽地主之谊。”冯紫英满脸谦逊,言辞恳切推辞道:“初次登门就叨扰伯父,已然心中不安,哪能再留下来吃饭,实在是不敢当。”

贾政佯装嗔怪,笑着说道:“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自家人,何必这般见外。”恰在此时,门外小厮匆匆进来,恭敬禀报道:“老爷,大老爷到了。”话音刚落,贾赦已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入屋内。众人赶忙起身,相互见礼,你来我往地寒暄起各自的近况,屋内气氛一时间热闹非凡。

没过多久,家仆们鱼贯而入,将精心烹制的酒菜一一摆上桌来。盘中珍馐美馔琳琅满目,色泽诱人,香气扑鼻。众人纷纷入座,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起来。酒过四五巡,众人面色泛红,兴致愈发高涨,话题不知怎的又转回了冯紫英带来的洋货上。冯紫英轻轻抿了一口酒,微微摇头,感慨说道:“这类洋货,实在是不好寻买家。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像伯父府上这般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才有财力和雅趣享用,寻常百姓家,哪怕是见上一眼,怕也是难得。”

贾政听闻,微微皱眉,语气平和却又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缓缓回应道:“话可不能说得太绝对了。这世间事,变数多着呢。”贾赦在一旁,脸上浮起一丝落寞,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我们家如今的光景,哪能和从前比。自从东府被抄,我们荣府也深受牵连,元气大伤,如今也不过是强撑着这一副空架子罢了。”

冯紫英听闻,脸上露出关切之色,随即问道:“东府的珍大爷,近来状况如何?”

贾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拱手朝天,恭敬说道:“托圣上的浩荡皇恩,珍哥儿暂时免去了刑罚,如今在家中闭门思过,修身养性。这段时间,他心境平和了许多,身体状况也渐渐好了起来。”

此时,贾琏放下手中酒杯,环顾众人,开口说道:“我今儿听内阁里的人议论,说雨村先生似乎又要得到升迁了。”贾政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问道:“这当真是件好事。只是这消息,可确切?”

贾琏自信满满地点点头,语气笃定地回道:“就目前我所了解的情形来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内阁那边的消息,向来可靠。”

冯紫英听了,也来了兴致,附和道:“巧了,我今日从吏部回来,也听到了类似的传闻。说起这雨村老先生,我听闻他与咱们府上,似乎沾亲带故?”

贾政微笑着点头,应道:“正是。”冯紫英愈发好奇,紧接着问道:“那他论起辈分,与咱们是同辈,还是不同辈?”

贾政解释道:“雨村论起来,算是与我平辈。他出身贫寒,祖籍本是浙江湖州府,后流落到苏州。在苏州时,生活困窘,幸得当地乡绅甄士隐赏识与帮扶。

后来雨村考取进士,成为榜下知县,还娶了甄家的丫鬟娇杏。只可惜,他在官场起初并不顺遂,因恃才傲物,遭同僚排挤,被革职查办。

丢官之后,雨村四处游历。恰逢我妹夫林如海在扬州巡盐,因女儿黛玉启蒙需要,临时聘请雨村为西席,教黛玉读书识字。

彼时,雨村心中仍存起复之念。后来,他得知都中奏准起复旧员之信,便动了进京谋职的心思。正巧赶上我外甥女林黛玉要进京投靠外祖母及舅氏姊妹,林如海便修书一封,托雨村带至京城,举荐给我,望我能助雨村一臂之力。

我看雨村相貌不凡,谈吐间颇具才学,便有心帮衬他。恰好当时北静王与我交往甚密,且北静王爱才惜才,我便将雨村举荐给了北静王。

北静王见了雨村之后,对他颇为赏识,很快便助力雨村起用,谋得了应天府尹一职。自那之后,雨村在官场可谓是平步青云,一路升迁,先后历任多个重要官职 。可后来因一件事被降了三级,如今却又要升迁了。”

冯紫英听罢,不禁深深叹了口气,说道:“这世间的荣华富贵、兴衰荣辱,以及仕途的得失,实在是难以预料。”

贾政听了,不禁心有所感,神色间流露出几分喟叹,缓缓回应道:“天下之事,大抵皆是此般道理。就拿方才那颗珠子来说,那大珠子恰似有福泽深厚之人,周身散发着祥瑞之气,小珠子皆仰赖它的灵气庇佑,方能聚拢一处,相得益彰。倘若大珠子一旦消逝,小珠子便顿失依靠,如同无根之萍,四散飘零。”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深邃,似是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家族兴衰的沧桑变迁,“这便如同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家族,当家之人便是整个家族的主心骨与顶梁柱。当家的若是出了变故,整个家族便如大厦将倾,瞬间失去支撑。亲人之间,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各奔东西,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也渐渐疏离;亲戚们见家族失势,唯恐牵连自身,亦纷纷疏远;就连昔日把酒言欢的好友,也因世态炎凉,逐渐散去,再无往来。”

贾政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感慨,“这般兴衰荣辱的转变,实在是太过迅速,太过无常。恰似春日里变幻莫测的云彩,时而聚集成团,时而飘散无踪;又仿若秋日里随风飘零的落叶,在枝头时鲜翠欲滴,可一旦秋风乍起,便只能无奈地坠落,任人踩踏。如此看来,这官场仕途,又有何真正的意义呢?像雨村那般,在官场起起落落,几经波折,却还能有如今的境遇,已然算是幸运至极的了。”

提及此处,贾政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金陵甄家,神色间满是忧虑与牵挂,“还有我们这样的家族,譬如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其家族背景极为显赫。甄家与贾家乃是世交,两家祖上皆立下赫赫功勋,世袭爵位,日常的生活习性、行事做派也极为相仿。甄家在某些方面,甚至比贾府更为昌盛。太祖皇帝南巡之时,甄府竟接驾四次,而贾府仅仅预备接驾一次,由此便可见一斑。往昔,甄家与我们一样,门庭若市,荣耀非凡。两家人往来频繁,情谊深厚。前些年他们进京,还特意派人来我这儿请安,那时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热闹非凡。”

贾政的声音渐渐低沉,脸上浮现出一抹沉痛之色,“然而,世事难料,转瞬之间,甄家家产竟被查抄,一朝之间,繁华落尽。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至今音信全无。我实在是挂念他们,不知他们如今究竟身处何方,境况到底如何……”说罢,贾政长叹一声,眼神中满是落寞与怅惘 。

贾政长叹一声,眼神中满是落寞与怅惘。屋内众人听闻,皆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冯紫英率先打破寂静,语气中带着几分劝慰:“伯父,这世间之事,福祸相依,瞬息万变。甄家虽遭此大难,但说不定也会有否极泰来的一日。”贾政微微点头,却未言语,只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试图借这温热的茶水驱散心中的阴霾。

此时,贾琏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说起甄家,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前几日,我在外面听人议论,说金陵那边似乎有一些关于甄家的传闻,只是说得含含糊糊,我也没太听真切。”贾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忙问道:“究竟是何传闻?你且细细道来。”贾琏挠了挠头,回道:“我只听说好像是甄家有后人逃了出来,隐姓埋名躲在某处,不过也不知是真是假。”

贾政神色凝重,缓缓说道:“若真有此事,那便是甄家的一丝希望。咱们贾家与甄家世代交好,若是能寻到他们的后人,定要伸出援手。”贾赦在一旁也附和道:“不错,虽说咱们贾家如今也不复往日的风光,但这点情谊还是不能忘的。”

酒过三巡,众人谈兴正浓,屋内一片欢声笑语,气氛热烈非凡。忽然,冯家一名年轻侍从脚步匆匆,神色间带着几分急切与神秘,悄然走近冯紫英身旁。他微微俯身,将嘴巴凑近冯紫英耳畔,以极低的声音私语了几句,那声音小得仿若蚊虫嗡嗡,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冯紫英听闻,原本略带醺意而泛红的脸庞瞬间闪过一抹惊讶,随即神色一振,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放下手中的酒杯,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双手抱拳,高高举起,声音洪亮且带着几分兴奋地说道:“恭喜恭喜啊!”这突如其来的贺喜之语,瞬间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投来疑惑的眼神。

冯紫英环顾四周,见众人皆满脸不解,便接着说道:“实不相瞒,今日我带来的这‘母珠’与‘鲛绡帐’两件稀世珍宝,并非寻常售卖之物,而是北静王特意托我送来的。王爷他近期即将外出春狩,事务繁忙,唯恐耽误了筹备重要聘礼的时机,所以提前备好这两件珍贵礼品,嘱托我先送至贵府暂且存放,待到正式行礼之时,便会亲自前来提取。”

说到此处,冯紫英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微微欠身,带着歉意说道:“只因之前王爷的管家未将事情向我交代清楚,只命我将东西送来贾府,我竟误以为与其他洋货一样,是来探探各位的购买意向与价格的,便同诸位在此高谈阔论许久,实在是有失礼仪,失礼至极!还望伯父与各位莫要见怪,多多包涵!”言罢,他双手再次抱拳,向着众人连连作揖。

紧接着,冯紫英又说道:“既如此,这两件珍贵的礼物还望伯父妥善收藏保管。外头天寒地冻,伯父与诸位也不必劳神费力相送了。我这便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说罢,他便作势要转身离去。

贾赦与贾政听闻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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