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呆立在原地,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们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诧异,原本侃侃而谈的嘴巴此刻也微微张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这两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竟会是北静王送来的,而且极有可能是求亲的聘礼,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两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北静王竟会突然有这般举动。可瞧这情形,又确实像极了求亲聘礼。但北静王究竟看中了府中的哪位女子呢?这一疑问如同沉重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难道是聪明伶俐、才情出众的林黛玉?还是温柔贤淑、容貌秀丽的薛宝钗?抑或是府中其他女子?二人满心狐疑,思绪万千,却实在猜不透北静王的心思。
见冯紫英即将离去,贾赦与贾政这才回过神来。贾赦连忙说道:“紫英贤侄,稍等片刻。”随后,他与贾政对视一眼,贾政微微点头,贾赦便转头吩咐贾琏道:“琏儿,你快陪同冯公子一同出去,一定要以礼相待,切不可失了咱们贾府的礼数。”贾琏领命,快步走到冯紫英身旁,笑着说道:“冯兄,我送你一程。”冯紫英笑着点头致谢,两人便一同向外走去。
待贾琏返回府内,贾赦和贾政早已在房内焦急地等待着。贾琏一进门,贾赦便迫不及待地说道:“琏儿,快过来,咱们一同商议商议冯紫英送礼这事儿。”贾琏走到两人面前,贾赦沉思片刻,率先开口道:“依我看,北静王看中的或许是贾母的孙女林黛玉。那丫头聪明伶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情出众,与北静王的身份地位极为相称。而且林丫头模样生得俊俏,性格也惹人喜爱,说不定北静王一眼就看上了。”
贾政却微微摇头,提出不同看法:“兄长所言虽有道理,但我倒觉得,北静王更有可能看上的是贾母的另一个孙女薛宝钗。宝丫头温柔贤淑,举止端庄得体,平日里待人接物皆是恰到好处。她容貌秀丽,气质高雅,和北静王的气质才是契合得很。再者,薛家虽说如今家道中落,但到底也是名门望族,这门亲事若能成,于北静王、于咱们贾府,都不失为一桩美事。”
然而,不管是林黛玉还是薛宝钗,都是贾府举足轻重的人物。林黛玉自小父母双亡,寄养在贾府,深受贾母疼爱,在贾府众人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薛宝钗则是王夫人的外甥女,与贾府关系亲密,其才情与品德也备受赞誉。若真成为北静王的妃子,对贾府而言,无疑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这不仅关乎家族的荣耀与地位,更可能改变贾府未来的走向。
贾赦和贾政一番商议后,深知此事干系重大,绝不能轻易泄露。贾赦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暂且先严格保密,切不可让旁人知晓。咱们还需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做定夺。在这期间,要密切留意北静王的动向,以及府中两位姑娘的情况。”贾政点头表示赞同,三人又细细商讨了一些应对之策,才各自散去,各自怀揣着心事,等待着后续的发展 。
且说冯紫英迈着稳健的步伐,悠然走出贾府那朱漆大门。此时,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着地上的积雪肆意飞舞。他抬手紧了紧身上的貂裘,正要登上自家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瞥见远处雪地上,一辆马车正缓缓驶来。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冬日里显得格外清晰。
马车上,一人掀开车窗的布帘,探出脑袋,远远便高声喊道:“冯兄,一向可好?”那声音清脆响亮,在风雪中传得很远。随即,车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宝玉身着晴雯精心补过的孔雀裘,那裘衣上的羽毛在雪花的映衬下闪烁着五彩光芒。他的脸庞因寒冷而微微泛红,却难掩满脸的笑意,兴高采烈地朝着冯紫英快步走来。
二人相见,眼中皆是惊喜之色。冯紫英大笑着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宝玉的臂膀,宝玉也同样亲热地回拍过去。随后,他们并肩而立,热络地寒暄起来。一旁的茗烟,乖巧地侍立在侧,安静地等候着。原来,宝玉刚从学堂归来,一路上满心期待着能快点回到家中,没想到竟在此处与冯紫英不期而遇,顿时喜出望外。在宝玉心中,冯紫英为人豪爽洒脱,见识广博,与他交谈总是趣味横生,自然想与冯紫英多聊上几句,分享彼此的见闻。
冯紫英抬眼望向天空,只见那原本稀疏飘落的雪花愈发密集,已然成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柳絮般在空中肆意飞舞,天地间仿佛被一层洁白的纱幕所笼罩。他扭头看向宝玉,热情地说道:“贤弟,这天寒地冻的,站在这儿说话可不行。快随我一同进入马车,咱们也好作一番详谈。”
宝玉欣然应允,二人携手登上马车。刚一上车,冯紫英便瞧见宝玉的脖颈上落了些许雪花,那雪花在他乌黑的发丝间显得格外晶莹。冯紫英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帮他一一扫去,又仔细地抖了抖他的衣领,生怕还有残留的雪花。紧接着,冯紫英神色略带神秘地说道:“贤弟,今日我来贾府,实则带来了北静王的礼物。此刻,那两件稀世珍宝已暂且存放在贾府之中。”
宝玉听闻,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尽是惊讶与疑惑之色。他微微皱眉,不解地问道:“一个王爷,为何要对公侯之家如此费心费力?还特意送来礼物,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
此时,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洒落,荣国府那巍峨高大的大门前,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早已被白雪层层覆盖。它们静静地蹲伏在那里,周身洁白无瑕,活脱脱变成了两尊憨态可掬的白色巨兽,仿佛在这冰天雪地中守护着荣国府这深宅大院的秘密。
宝玉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出神地望着外面那银装素裹的世界。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有的落在树枝上,压弯了枝头;有的落在屋顶上,给房屋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毛毯;还有的落在街道上,将原本的道路掩盖得严严实实。不经意间,他低头瞧了瞧随身带着的时辰表,只见指针已然指向了未时末刻,这才惊觉时候已然不早。
他满是不舍地转过头,看向对面的冯紫英,眼中满是留恋之意。宝玉双手抱拳,郑重地拱手说道:“冯兄,时候不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与兄长交谈,实乃畅快淋漓。改日我定当备下美酒佳肴,再寻兄长把酒言欢,畅叙一番。”
冯紫英同样一脸不舍,他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宝玉的肩膀,说道:“贤弟,那你且回去吧。路上积雪深厚,车夫驾车不易,你务必注意安全。”
宝玉点了点头,缓缓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下马车。双脚刚一踏上雪地,“咯吱”一声,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顿了顿,再次转身,朝着冯紫英用力地挥了挥手,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宝玉乘坐的马车缓缓启动,沿着荣国府那高大的院墙,从侧面的角门缓缓驶入。一路上,两旁的树木被雪压弯了枝头,树枝不堪重负,时不时有雪花簌簌落下,掉落在马车的顶棚上,发出轻微的“簌簌”声。宝玉透过车窗,望着这一片银白的世界,心中五味杂陈。他的脑海中,时而浮现出与冯紫英交谈时的欢快场景,时而又思索着北静王送礼之事背后的深意。
不多时,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怡红院门口。宝玉在小厮的搀扶下下了车,抬眼望去,怡红院内一片雪白。院中的花草树木皆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假山石也披上了白色的外衣,平日里灵动的池塘此刻也结上了一层薄冰,冰面上落满了雪花。
他裹紧身上的披风,快步走进院子,结束了这一天充满奇遇的行程。然而,宝玉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这一天的经历,便有小厮匆匆跑来,神色焦急地说道:“宝二爷,老爷叫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宝玉听闻,顿时神色一紧。他深知父亲贾政向来对他要求严格,此次突然传唤,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匆忙转身,快步回到屋内。一进屋,他便手脚麻利地打开衣柜,取出那身狐皮箭袖,迅速换上。随后,又在外面罩上一件元狐腿外褂,整理好衣领,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因走得匆忙,心中又惦记着贾政的传唤,慌乱之中,竟把平日里时刻不离身的“通灵宝玉”忘在了脑后。他匆匆忙忙地出了门,朝着贾政所在的书房快步走去,丝毫没有察觉到脖颈上已然少了那枚至关重要的玉。
从贾政处回来,宝玉一踏入怡红院,顿感浑身轻松。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换回舒适的常服,好好休息一番。心思细腻的袭人眼尖,一眼便瞧见宝玉脖子上空空荡荡,那枚至关重要的玉不见了踪影。她心中一惊,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当即问道:“那块玉呢?宝二爷,您平日里可都是贴身戴着的,今儿怎么不见啦?”
宝玉这才如梦初醒,猛地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方才忙着换衣裳见父亲,摘下来放在炕桌上了,竟忘了戴。都怪我太过粗心大意!”
袭人听闻,心猛地一沉,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她急切地回头看向炕桌,目光在那干净的桌面上来回扫了好几遍,然而桌上空荡荡的,哪里有玉的影子。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慌乱瞬间将她紧紧裹挟。她二话不说,立刻在屋内四处翻找,双手在各个角落慌乱地摸索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玉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几乎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可那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袭人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贴在身上凉飕飕的,她的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宝玉见袭人如此着急,心里也有些发慌,但还是强装镇定,安慰道:“袭人,莫要慌张,那玉必定还在这屋里。你快去问问其他姐妹,说不定有人瞧见了呢。”
袭人此刻六神无主,只当是麝月等丫头在和她开玩笑,故意藏起玉来逗她。她强装镇定,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嗔怪道:“你们这些小蹄子,平日里爱玩闹我也就由着你们,可这事儿可不能拿来打趣。快说,把玉藏哪儿去了?这玉对宝二爷有多重要,你们心里都清楚,要是真丢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麝月等人听到这话,皆是一脸严肃,纷纷围了过来。麝月眉头紧皱,急忙回道:“袭人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我们都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儿,根本没瞧见玉的影子。怕是你自己忙中出错,忘了放哪儿,这会儿反倒怪罪起我们来了。”
秋纹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姐姐,我们怎么敢拿这种事来戏弄您呢?您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放在别的地方了?”
袭人见她们神色凝重,语气诚恳,眼神中透着无辜,不像是在说笑。她的心愈发往下沉,一种深深的恐惧笼罩着她,忍不住喊道:“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小祖宗!你到底在哪儿啊?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找不到玉,可怎么向太太交代啊!”
宝玉也在一旁着急地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放在炕桌上了,你们再仔仔细细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于是,袭人、麝月连同其他丫鬟们,都小心翼翼地行动起来。她们生怕被旁人察觉他们在寻找什么重要物件,只能偷偷摸摸地在各个角落翻箱倒柜。她们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将里面的衣物一件件翻出来查看;又蹲下身子,查看床底下的每一处角落;甚至连那些平日里很少翻动的箱笼,也都一一打开,仔细翻找。每个人都满心期待着能在某个不经意的角落,找回那块丢失的玉。
然而,大半天过去了,尽管她们把箱笼都翻了个底朝天,屋内一片狼藉,却依旧一无所获,连玉的一丝影子都没瞧见。众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与担忧。她们暗自寻思,莫不是方才进屋的那些人里,有人心怀不轨,趁大家不注意,顺手牵羊拿走了。
袭人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大家都知道这玉对宝二爷、对咱们贾府有多重要,谁敢轻易去拿呀?这事儿先别声张出去,咱们赶紧去各处悄悄问问。要是哪个姐妹捡到了,你们就给人家磕个头,好好求求人家还回来;要是哪个小丫头偷拿了,问出来后也别往上禀报,想尽办法把玉换回来就行。这可不是小事,要是真丢了这玉,可比宝二爷出了事还严重!咱们贾府说不定都会因此遭受大祸。”
麝月和秋纹领命,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正准备出发。袭人又急忙追出去叮嘱道:“方才在这儿吃饭的人,先别去问。要是找不着玉,再惹出别的麻烦,那就更糟糕了。你们就从其他院子的丫鬟问起,态度一定要好,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麝月等人点头,依言分头前往各处打听。她们穿梭在贾府的各个院落之间,小心翼翼地向每一个遇到的丫鬟询问。可一圈下来,每个人都摇头表示不知情,脸上满是惊讶与疑惑。麝月和秋纹无奈,只能匆匆赶回怡红院。
两人回到怡红院,面面相觑,一时间呆立当场。宝玉也被吓得不知所措,呆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慌乱。袭人怀疑是环儿使坏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