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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给你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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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盛九这一惊非小,她几乎是踉跄着坐倒在地上,满脸都写着“我完了”三个大字。

周遭的一切都停止了声息,唯有那细细的水流,慢慢地扩张、蔓延,最终都渗透进了青砖的缝隙里。

盛九已经傻了,她的眼睛长久地盯着那一滩水渍,仿佛从那逐渐晕染开的痕迹里看到了自己的末日。她没敢去看齐鸣的表情,因为她几乎可以想象,他有多羞愤,自然便有多愠怒。

再多的解释都已经无济于事,盛九想不出任何的法子足以平息他的怒气。齐鸣是何等骄矜的一个人啊,平日里稍稍冒犯他一点儿,他就要气愤许久。如今弄得他这样狼狈,他不得恨死她才怪!

大约是她一直盯着浸湿的那一处,脸上的表情实在过于蠢相了。齐鸣终于忍受不了,抓起手边一本书,直直向她丢来。

那书先是砸中了盛九的鼻子,惹得她“哎呦”一声呼痛。而后,书落在地上,页面张开了,露出了里头没穿衣裳的,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小人。

盛九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也总算明白了小官人为什么拦着不许她看那些书。然而,事到如今,再来洗眼睛也已经晚了。盛九迅速合上了书页,抬眼看向了小官人。

齐鸣并没有看她。他在发泄完他的愤怒之后,终于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地伏倒在地上。他的身形纤瘦,故而趴在地上时,人看上去是长长的一条,且又单薄,脸埋进胳膊弯里,肩背却一耸一耸的,真是说不出的可怜。

盛九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她干嘛和他置气呢?如今,弄成了这样的局面,她连想和向道歉,都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慢慢膝行过去,她伏在了他的边上,俯下身,凑近他脸边,轻声细语道:“小官人,地上凉,我先扶您到床上去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悉听尊便!我盛九都认了!”

然而齐鸣不理她,那浑圆的后脑勺抬都不抬一下。一向爱洁净的人,如今却像是黏在了地面上。盛九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在哭。结果被齐鸣毫不客气地掸开了手,他非但不肯看她一眼,反而将脸朝向了另一边。

这么个拒人千里的态度,实在令盛九恼火。她是个江湖人,江湖人习惯于快意恩仇。是恩是怨,痛快说出来,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有什么话说不清?便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了不得让你打两掌。打过之后,恩怨两讫,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便是以后江湖再相逢,那也不许再拿从前的旧恩怨说事。

然而,对于齐鸣,这一套似乎行不通。因为他不会武功,即便盛九愿意让他锤两下,他约莫仍觉得自己吃亏。

江湖规矩行不通,就照朝堂的规矩来。盛九又挪了几步,和他头对着头跪着。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安慰人的话。”盛九道,“这样吧,我给你磕一个,就当是赔罪了!”

还不待齐鸣拒绝,盛九已经实打实在地上碰了一个头。齐鸣听到那清脆地一声“咚”,心道这人是不是傻。因为,首先,他并不需要她给他磕头赔罪。其次,即便她非磕不可,也实在不必磕得这么扎实。这地面是青砖铺的,坚硬得很,她的脑袋又不是钢水浇灌的,难道竟不疼么?

从靛青的广袖下微微抬起头,齐鸣露出了一双发红的眼睛,下睫毛上泪珠未干,看向盛九时,分明含着极大的委屈。

盛九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谁能不溺毙在这样的眼神里呢?事情的恩怨始末都已经无需去追究了,盛九愿意把一切的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只要他别哭。

齐鸣看着盛九,她的额上粘着青灰,细看还有些发红。眼神是赤诚的,大约真的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真心悔过。其时,齐鸣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因为细细想来,这件事情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无能,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不用跪我”,齐鸣道,“我又不是庙里的菩萨,不能令你梦想成真。”

而且,这样头对头跪着,且又是一男一女,看起来真的很像是在拜堂。

齐鸣只好无奈地拂一拂手,重又将头埋进了胳膊弯。盛九听得他瓮声瓮气地道:“你让我静一静吧,我心里难受得紧,觉得没脸见你,没脸见任何人!”

这么大的人还尿裤子,搁谁身上谁都没脸。盛九完全能够理解齐鸣的心情。可一直趴在地上不是办法,虽然眼下已是四月初,夜里并不那么冷了,然而,他衣裳湿了,若是长久不更换,难免要作病。

盛九有时候恨自己嘴笨,关键的时候想不出一句劝抚人的话。跟他说“没关系,谁还没有个丢脸的时候呢?”这话说了也等同于没说,且还有故意揭他伤疤之嫌。

既然口头上的安慰,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快刀斩乱麻吧!

盛九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咯托”一声放在他手边,十分果决地道:“既然官人这般难受,那么目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第一,官人自觉没脸见人,只好自戕以谢世人。第二,官人对我依然心存怨恨,那么,我愿意受你一刀,以消官人心头之恨!”

这就是江湖中人的处世之道么?要么自己死,要么别人死?

兵器撞地的声音尤为刺耳,齐鸣终于纳罕地抬起了头。他很是不解地看向盛九,觉得这么点事,值当你拔刀相向么?

再大的情绪起伏,在生死的面前都是小事。齐鸣看着眼前寒光凛凛的匕首,终于想起了她九凰山寨主的身份。杨奇志的脑袋是怎么丢的,齐鸣至今都没有忘记。和江湖中人打交道还是要小心一点,因为人家真的是会动刀子的。

于是齐鸣再也不敢埋着脑袋了,因为需得时时戒备她。那把匕首离得他太近,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于是,他终于伸出一根细长的食指,小心翼翼地将那闪着银光的、寒芒毕露匕首推得离他稍微远了一点。

做意气之争,非君子所为。面对盛九这样的强梁悍匪,齐鸣除了委曲求全,并没有其他的办法。

“把匕首收起来吧,我不生气了。”齐鸣道,说着还不完叹一口气,好心提醒她,“你也不要动不动就让人捅你一刀,这个习惯很不好!须知人的性命只有一次,若是不小心弄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盛九又不傻,怎会让别人无缘无故来捅她。不过,这一招苦肉计显然很见效,因为小官人终于肯搭理她了。于是,盛九痛快地收回了匕首,重新把它插回了腰间鞘中。末了还不忘向小官人道谢,“官人的话,奴记在心里了。今后便是为了小官人,奴也一定会竭力保全自己的性命,绝不让官人忧心!”

她动不动就说是为了他,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生死相随的契约似的。齐鸣觉得很无奈,却又不得不承认,至少从目前来看,自己能不能活命,多半还得仰仗于她的关照。她若是死了,自己在这九凰山,恐怕就真没有了立足之地。

总之,两个人现在是被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好暂且相依为命。齐鸣向他伸出了一只手,“你先扶我坐起来吧,总这么趴着,我心口难受,喘不上来气。”

喘不上气还一副要在地上趴到地老天荒的架势,盛九觉得他这样的贵族子弟实在很难伺候。只可惜自己偏偏相中了他,且似乎越相处越喜欢。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觉得哪怕他有一些小毛病,她也愿意包涵。

想不出来的道理也无需再想。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收拾眼下的残局。盛九预备将齐鸣扶去床上,可齐鸣却拒绝了,“我身上脏,恐弄脏了床褥。”他说着,伸手指了指靠在墙边的竹床,“你把竹床放下,我先在竹床上换衣裳。”

于是盛九只好再去放倒竹床,好在竹床轻,拖动它并不困难。且又低矮,齐鸣靠着自己也能爬上去。

只要不躺在地上,齐鸣便觉得身心舒坦许多。只是地上那一处潮湿依旧扎眼,他不得不别开了视线。身上都脏了,不洗个澡,实在令他片刻难安。可屋子就他和盛九两个人,其他人都各回各家了。盛九目下也是个病患,他没法心安理得差遣她给她烧水倒水。

盛九扶着腰,一步一瘸又去给他找衣裳。柜子里放着几身粗布麻衣,都是李郎中从自己的箱箧里找出来,暂时借给齐鸣穿的。虽然旧了些,且还短了一截。齐鸣穿在身上,衣裳遮不住手腕和脚踝。但好歹聊胜于无,在这样偏远的地方,齐鸣也不便挑剔了。

将衣裳递给了他,盛九问道:“你自己能穿么?要不要我帮忙?”

齐鸣摇摇头,表示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然而,不擦洗一下身子就换衣裳,齐鸣实在接受不了。眼看着盛九慢慢地挪步,马上就要走出屋子了,齐鸣终于忍不住,唤住了她,“寨主,寨主若是方便,可否为我准备一盆水?半盆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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