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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59 同履山下长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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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诧异地看向他,我觉得我最近被他整出了应激反应。

他说要背我,我第一反应他下一句肯定是,“你做梦吧,摔死你才是真的。”

我没动,本能摇摇头:“算了,要不你打电话给——”

打电话给谁呢?

我竟然卡壳了,在洛城相对比较熟的人便是周韵杰了,但他是绝不可能因为我脚崴了而跑到这里的,除非我在宿舍,那他还有可能送我去医院。

其他,还有谁呢?

我忽然意识到,我其实还是孤立无援的,和十六岁时候毫无区别。

“打电话给谁?”

金惑偏着头,很散漫地掀了下眼皮:“怎么,一个江映泽还不够,你还有其他男朋友?”

“他不是男朋友,只是朋友,而且他还当我是弟弟。”

“弟弟?在酒吧见了一两次面,亲热地叫几句哥哥弟弟,你以为就真是兄弟啊?”

“你知道人家的身份吗?有家室吗?不会觉得吃饭的时候帮你擦擦嘴,捋捋头发,叫你几声弟弟,说你像他以前的谁谁谁,你就信以为真了吧?”

我很想反驳。我认定江映泽跟我的来往是正经的,并没有夹杂其他东西。他对我目前也没有展现其他企图。

但金惑所说的一切,我确实一无所知,连争辩都做不到。

他又在我跟前站住了:“明知道人家是gay,连对方有没有对象都没问清楚,就稀里糊涂地跟他单独出来玩,你是心大,还是本来就是个随便的人啊?”

我一愣,我忽然意识到我确实没问过江映泽是否单身。我理所当然地认定他和我是一样的状态。

金惑一看我的反应就明白了:“没问?”

我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像是看到了极为好笑之事,很放肆地嗤笑了声:“蠢成这样,哪天你被人家原配当街揪住,暴打一顿上新闻都有可能~”

“叶枢念,你到底是真天真,还是一厢情愿地享受别人这样照顾你,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道德?”

他说完,又低下身子,平视着我,眼神危险又讽刺。

他开口闭口“道德”,我原本就于心不安,发现我在这些事上确实想得过少了,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但一想到出自他口,尤其是他和女生那些一天一个花样的绯闻,忍不住道:“那你呢,你跟林荧荧还不是单独出去,凭什么只说我?”

“我跟她都是单身,可不像你对姓江的一无所知。”

“那林荧荧呢?她明明跟你好,又一直找——”我原本想说“找我聊天”,但临时改成“找别的男人聊天”。

我一说完就后悔了,看起来我像是在打林荧荧的小报告。

这使我有些愧疚。

然而,金惑却没有任何其他反应:“所以呢?她就算爱跟别的男人聊天,我也相信她,知道不会越过什么距离,就只是很正常的聊天。她就是那样的人。再说,就算突破了我也不介意,她开心就好。”

“何况,她又不是我女朋友,她跟谁聊天是她的事。”

“倒是你,已经沦落到在背后说人家女生的坏话了?”

他虚着眸:“你不觉得这有点下作吗?”

我愣了下,哑口无言,他明明知道我很容易有负罪感,偏偏死命往那个点上戳。

而且,他看起来只对我双标——我必须保持纯粹的绝对毫无瑕疵的道德感才行。

“真可怜,混到这种需要打女生小报告的地步。”

他还在依依不饶,唇角玩味。

我一着急就容易语无伦次,越是急于辩解,越试图解释我方才是无心的,他却越拿捏这点,仿佛我费尽心思才抓到林荧荧的弱点一样。

我毫无办法,用尽全力维持自己的体面,明明眼眶都要红了。

他靠得那么近,不再是一片我可以撷住的阳光,而是一片阴影。

我情绪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一股火气“噌”地上涌,忍不住道:“你要怎么想我都可以,但你自己呢?你真是严于律人,宽以律己——你的绯闻那么多,连一个正式公开的都没有,你以为你很有道德你很负责吗?你不也就是玩玩别人,撒撒钱,找点乐子?”

“没谈过,怎么公开?”

他朝我摊了摊手:“绯闻再怎么传,不是真的就不是真的。至于林荧荧,我没想过玩她,她值得有人好好爱她。还有,你开口闭口她,不会是嫉妒吧?”

“方才你还打她小报告。”

他冷冷地盯着我,又说了一句令我心如刀绞的话:“哦,那就嫉妒去吧,说不定将来的某天,你能听到我和她公开的消息了。”

我感到浑身都在发疼,不只是脚踝。

明明自己都没有底气,却还是色厉内荏地说:“我嫉妒什么?嫉妒你们来往了那么久至今还不敢公开吗?还有,你和林荧荧就是很正经的来往,而江映泽对我,就是想包养我,想玩我,你凭什么觉得,将来他不会和我公开呢?”

“噗嗤——”他扶住额头,发出了更刺耳的笑声,“你要不要去打听打听,他到底有多少个好弟弟?每个弟弟都是睡完过几天再以工作很忙为由不见面。你以为你很特殊吗?”

“还有,既然你一直提到林荧荧,那想必很想看到我和她公开,我会如你的愿,很快的。到时候,还请你恭喜我们,说不定结婚的时候还要你随份子呢。”

他起身,朝我笑了笑。

“一定会是场旷世的婚礼,因为她值得。”

我张了张嘴,强忍住眼泪,不想显得太认输,但确实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瞬间很难过,非常难过,听起来我像是只值得被玩弄被包养一样,又委屈又难受。

从小不被母亲珍爱,如今到他们嘴里,稍微对我好的人都是对我有所企图,我不值得被爱,不值得被正经对待。

用尽全部力气,我抬头,仰视着他:“是啊,你不玩别人,你只是同一招数反复用,今天让这个人对你说,你是这世上比她父母还要对她好的人,明天让那个说,享受别人的感恩戴德,让别人患得患失,你这不是玩弄是什么?”

他看着我,眉蹙起,眼神忽然严厉:“你听到我们的话了——原来那个偷听到还摔了的人是你?”

“我……”

直接露馅了。

我眼睫颤了颤,别开头,算是默认了。

“呵呵……”金惑又蹲下来,很轻慢地用手指捏住我的下颌,逼迫我去看他,“偷听得爽——”

嘲讽的气息刚刚吐出来,他的话却戛然而止,他望着我,只是望着我。

我的眼泪掉下来了,一滴一滴落到他手腕上。

用尽全力,都没法忍住。

实在是丢脸。简直是怂到家了。

“你——”

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说下去。

“这就哭了?”

好半天,他才说,声音似乎放轻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看不出他漆黑瞳孔里的东西是惊讶,是嫌恶,是不忍,是轻慢,还是其他。

但他确实没有再说话,而是用指腹缓缓揩掉我眼角的泪。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

他用那种没有表情的表情看着我,声音轻得几乎堪称温柔了。

“叶枢念,为什么你总在我已经对你失望,决定彻底跨过去的时候又出现在我面前,又

露出这种表情?”

他一用手指刮我眼泪,不像先前一样用语言的刀子戳我了,动作越放轻,我心里就愈委

屈,眼泪就愈发地涌出,越积越多,根本停不下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受不了。”

他忽然伸手,盖住我的眼睛。

我猜他觉得我眼巴巴看着他的表情很讨嫌,所以才要遮住我。眼前一片黑暗,是他遮挡

住了回廊里透过来的光线。

“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妥协了,要对她告白了,我差点要说我从此想和她在一起了。”

不起波澜的声音落在我耳畔。

“如果我告白成功了,我会把你给我的记忆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不会再看你一眼,更不会过来找你。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决定走出去,就不会往后看。那不仅是拖累,还会辜负眼前人。”

所以呢,都要丢弃过去了,还对着我说什么?

“但很可惜,我最终放弃了告白。这个告白被一个爱哭的白痴中断了。”

盖在我眼睛上的手掌被拿下来,继续抹去我脸上的泪痕,我又重新看见了一片光。

“既然这么可惜,那现在就去找她,彻底完成它不就好了。”

我咬着嘴唇瞪着他,哽咽着说。

“然后呢?你又要在这儿坐上一整天,哭上一整天吗?”

他揶揄地望着我,眼神又恢复了凶狠。

“我哭又不是跟你们有关,我只是脚疼了。我现在也不打算麻烦你,你走吧,你现在就可以走!”

我口是心非地说着,心里又暗恨自己的口是心非。

“我走了,谁管你?你到现在都没点自知之明吗?你以为现在还有人管你?”

他见我赶他走,语气又开始冷冰冰的,抚摸我眼眶的手瞬间拿开。

“上次我呕吐,还有心肌炎,你都没管,何必装得管过我的样子?”

我按着小腿,疼得蹙眉,真不知道在这半山腰跟他吵架是图什么。

“上次你呕吐,我车里确实没水了,水瓶是空的,特意买给你,不是显得很自作多情吗?还有你心肌炎,120是我叫的,你不会以为周韵杰那猪脑子能想到那么多吧?他有那么热心吗?他只会说‘多喝开水’好吧?”

这倒是实话。周韵杰确实不是个细心热心的人,但他不是故意的,本性如此。

我无话可说,觉得又被他怼得处于下风,找不到台阶下,支起那条未受伤的腿,将脸埋在膝盖上,不想看他。

漫长的时间里,我心里七上八下。

一方面我担心他真的一走了之,这样我就彻底孤立无援了。另一方面,我心里在斟酌着求和的措辞,毕竟我现在是有求于他。

脑筋正急转弯着,他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揪住我:“别啰嗦了,上来!”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蹲下来,下意识道:“那林荧荧呢?她肯定会觉得很奇怪,我们又不熟,到时候你怎么说?”

“那是我的事。”

“还有——”

我刚想说到了比较平坦的路上,我下来自己走,他扶着我就好,不需要背着。

结果,他看都不看我,一把抓住我手臂,将我往他肩上一甩,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

背到了背上。

“别那么多废话。”

他言简意赅地说,将我身体往上托了托。

我还是有些猝不及防,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甚至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放,只好隔空揪着他肩上的衣服。

就像当年第一次坐在他赛车的后座上,我也很无措,隔空揪着他后背的衣服一样。

“……别把我衣服扯变形。”

他左手托抱住我的大腿,右手伸过来,扣住我的手腕,往他脖子上一放,强行让我搂住他的脖子。

“别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背都背了,还做这么奇怪的动作。”

他说着,浑不顾我的僵硬,将我往上掂了掂:“还是和以前一样轻。”

既不是嘲笑,也不是责备,只是很客观陈述的一句话。

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背着我往山下走的时候,阳光洒在他身上,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想起多年前我也是像这般趴在他身上的。

那时候,从未想过,我们也会有这样陌生的时候。

一想到过去的欢好记忆,眼泪忍不住再次滚下,一直滚到了他的颈上。

他应该感觉到了,脚步顿住,但只停留了瞬间,便沉默着继续往下走。

后来,我迷迷糊糊地在他背上睡了过去。

半醒半睡间,我似乎听见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

迷迷糊糊的,我做了个梦,梦中他捧着我的脸,对我说了一句话:“叶枢念,我以前就说过,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最会拿捏我这点,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哭,所以你总是在我面前哭,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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