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来,就连莫子占自个都小小地惊一下。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都是收不回来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再迈一步,抬着眼看向距离自己不过两尺的许听澜,放软了声,再度逼问道:“可以吗?”
问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昭然若揭的期待。
莫子占前世是狐狸,今生显然也没有丢掉那点当狐媚子的本事,他向来知道自己什么样的神情是最好看勾人,只是从前遇到的许多人,都不值得他去刻意摆弄。
只有许听澜值得。
莫子占喉结上下滚了滚,殷红的舌尖探了一截出来,稍稍润湿了一下自己的唇。脑中一通算计过后,他以退为进,总算松开了拉着许听澜衣袖的手,却没能让他有任何离开这个地方的机会,反手施下了一个术诀。
并不是什么太过复杂的术决,只不过是给房门落了锁。
用的还是凡间的铜锁,莫子占以往很少接触这东西。毕竟阵锁唯有破阵才能解开,可人间的铜锁要解开,就得有钥匙,钥匙在谁的手上,谁就可以主宰这一道锁的开合,无需任何智计,全凭心意。
而现在,莫子占把钥匙原原本本地交到了许听澜的手上。
长条状的钥匙触在许听澜的掌心,带去一道冰凉意。
莫子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见许听澜不做回应,联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风月话本,于是开始照葫芦画瓢地将自己的外袍褪下,再接再厉道:“师尊,你就……疼疼我吧。”
说完,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嫌弃自己放荡。
不过放荡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莫子占听出来了,许听澜的呼吸很重,作为此间的垂钓客,他知道他的鱼儿上钩了。
那条只能属于他的鱼儿。
莫子占暗自心想,要是到这个份上还拒绝,那他真的要怀疑许听澜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了。
好在,师尊并没有给他这个质疑的机会,用动作代替了言语,一下把人给扯入了怀里,用唇舌堵住了那张一时不察就会口出狂言的嘴巴。
对于莫子占而言,与许听澜亲吻是一种可以让他身心都得到满足的享受,他的腰难以自控地软了一下,神志溺死在这片痴缠中,等稍微回过神来时,他整个人已经被压入了他自个亲手搭建起来的小窝里。
灰尘的味道只漫上来了一瞬,就被另一道浅淡的梅香所取代。
相比起莫子占的意乱情迷,许听澜明显表现得要清醒很多,至少还能记得此处久无人居,须得先做打扫。
幸亏他们是修士,要是换成凡人,估计等打扫完,什么兴致都没有了,或者说只能就着满地尘污来共赴云雨,那多难受啊。莫子占满脑袋浆糊地胡乱想着,而后一个不经意,就对上了许听澜那如墨版发黑的双瞳。
莫子占无端喉咙一紧,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就都开始慌张了起来。
半带遮掩地显露出许听澜先前亲手落下的红纹。
原本是正儿八经的妖族治伤之法,可联系起莫子占先前的有意挑弄,终究还是为其添上了几分暧昧,把他的锁骨映得格外白。
“子占……”许听澜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带着惯常的冰冷,却能完全地勾起他心底的热意。
“你要想好了。”
师尊没有说让他想什么,但是莫子占还是一下明白了过来。
没有醉酒带来的意乱情迷,也没有身受重伤带来的逼不得已,此番他们彼此清醒着,一旦踏进去了,他可就真的连句辩驳的余地都没有了。
用上了他先前的伎俩,十指缠住许听澜的手腕,隔了一阵才腾出一根食指,在许听澜的手心轻轻地写道:「梦寐以求」
读懂他所写的字样,许听澜手一颤,直接把莫子占的食指给握住了。
这刚刚好便宜了莫子占的动作,他又将他的手带到自己的心口,让对方可以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心律。
他们此刻距离得实在太近了,近得足以让他们的心律同频。
就像许听澜从前说的那样,莫子占靠近他,不一定能让莫子占心静下来,相反的,可能还会让他为莫子占而躁。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望着许听澜的视线里带着些许迷离,仿佛已经在回答说:日死我。
没有回头路了,他也不需要回头路。
只是这一切比莫子占想象中要激烈得多。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向师尊敞开识海,但过往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般清醒,那神魂被侵入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挣扎,可偏偏整个人被圈禁在一臂距离里,狭小得让人寻不到任何逃脱的空间。
“呃……”
莫子占浑身不住地战栗,细汗自额头渗出,又与他眼角无法自控挤出来的泪水交汇,化作一道咸涩,伴着师尊的唇舌一同落入他的口中。
他的全身被至清至纯的灵息所占据,分明是来自于另一人,却让莫子占觉得尤为熟悉,一入明堂,二入洞房,三入紫府,最后停在他的识海深处,与他那些破损的经脉相互纠缠。
许听澜本来就不是什么喜好说话的人,要不是被逼到绝处,几乎不会主动去吐露他的心迹。但此时此刻,他那从不言表的情愫,全都借由此番神魂的交融,传递给他唯一的徒弟,去抚平这位徒弟的全数不安。
从前莫子占偏执地将这些情愫划分为他自己心底的妄想,直到此刻,他才彻底领悟过来,他错得一塌糊涂。
一切的感受都与莫子占记忆里的相似,但又并非完全相同。
这一次,他被占据的不仅仅是神魂,还有他那已经彻底因情动而软下来的身子。
或许是因为身为鳞族,许听澜的体温要比寻常人低一些,却依旧能把莫子占给烫到。他们距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许听澜那颗并不明显的眼下痣。
莫子占喜欢极了这个被他所独占的小细节,一时间有些忘情地触上前,从那处作为起点,一点点地开始描摹起许听澜的眉眼,而后一路往下,挑开那件阻碍他视线的里衣,第一次完整地看见许听澜不经遮挡的身体。
许听澜还是没有记忆的十七时,虽然一直不声不响,但自从捡到莫子占之后,他对于自己身上的烧痕还是有几分介意的,担心这些丑陋的疤痕会遭人嫌弃。
然而,莫子占心偏得没边,他一点也不会觉得师尊身上的烧痕有什么问题,只觉得疼,心脏像是被什么抽扯着的疼,借着这半身的伤痕,莫子占几乎可在心里演绎出当初许听澜被魂火焚烧的情景。
莫子占手掌盖了上去,那粗糙的触感,让他心里横生出了浓烈的恨意。而这一份恨意,也原原本本地传递给了此刻深入其识海的许听澜。
许听澜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候,还莫子占暗自悲春伤秋,修长的指顺着人的腰腹往后探去,恍若寻常破解阵法一般,一下点入了阵脉的关键之处。
莫子占瞬间在强烈的刺激下不自觉屈膝,感受许听澜一步步冲破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樊笼,让他们的灵与肉都贴合到极致,有如天生的合抱树,共生共长,难舍难分。
莫子占还是高估自己了,许多刺激并不是他能泰然承受的,他脚蹬了两下,像只被人擒住软肋的狐狸,腰肢不敢乱晃,可爪子却忍不住在许听澜的背上胡乱抓挠,声音小得几乎像是不成调的咽呜,可与他近在咫尺的许听澜却能听得清楚:“不要,我不要了……”
只是许听澜眼下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纵容,完全不理会莫子占的求饶,反倒强硬地更进了一步。
“听话。”
莫子占觉得自己忽然回到他在玉河崖被重伤那一日,许听澜问他愿不愿意,没等他明确回答,就依然侵入了他的身体的每一处,不顾他喊停的意愿,反倒腆着脸要求听话。
他原本以为师尊不会擅长这些的,现在看来……有点凶过头了。
偏偏又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此刻想让人停下完全不可能。
莫子占觉得自己被硬生生劈成两半,又像是坠入了海里,身体完全由不得自己支配,上下沉浮着,心跳和呼吸全都乱了套,那些烂熟于心的阵法要义全都忘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个“热”字萦绕在心尖。
他觉得好热。
热得十分难耐,但又不自觉沉沦,沉沦在那让他头皮发麻的爽快中。
他不是鳞族,陷于深海的他几度无法呼吸,只能向上攀附着,讨好地胡乱吻着师尊,希望能博得一份更为温柔的对待,完全没想到自己这样的动作恰恰会弄巧成拙。许听澜的眸色深沉,在感受到莫子占的主动过后,那混账玩意就进到了更深的内里。
身体内外都被同一个人掌控,就在莫子占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前一刻,落在他的攻势停了下来,迷糊间,他感觉被人牵着手,探向自己的腹部。
许听澜头抵在莫子占的肩窝上,轻声说道:“感受到了吗?我在此处。”
莫子占不想回答,但许听澜显然不想就此放过他这个混蛋,挺了一下,在莫子占失神之际,又带着他的手往下移了几寸,继续道:“现在……又到了这里。”
莫子占实在受不住了,掌心的触感让他本就泛粉的脸上又添了几分薄红,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许听澜……你混蛋。”
这一声骂就好像开了个口子,在一日多的采补里,莫子占除了不成调的哭泣与喘息,就只剩下了那一句句骂词,挖肠搜肚恨不得把所有的脏话都扔到这位他平日里最为敬爱的师长身上。这会儿修士不用吃饭睡觉的坏处可就显现出来了,莫子占连个叫停的理由都没办法说出来,只能任由他的师尊折腾。
其实他真要严肃起来说“停下”,许听澜是会如他的意的,然而真的停下了,他又觉得不上不下地堵在那,更是遭不住,最后还得哭着求师尊给他。
等彻底结束醒来,已经过了将近两日。
莫子占睁开眼,望着面前的人,愣了好一整,等所有的记忆回笼,体会到自己全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的感觉,才真真切切地反应过来,他是真的什么都和许听澜做了。
不仅做了,他还如愿地在醒来后看见师尊就睡在身边。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铺在许听澜的脸上,或许是因为还在好梦中,此时看着师尊,莫子占总觉得他少了几分冷淡,反倒是把他那温柔的本性给显露出来了。
莫子占瞧了好一阵,他那点爱搞小动作的毛病就又犯了,手从被窝里钻出来,就开始在许听澜那已然褪去大半的烧痕上轻戳了起来,动作像是在用自己的指节跳舞。
他已经把许听澜全身都给看了个遍了,所以眼下他最为好奇的,还是那个被师尊藏着掖着的妖身。
莫子占显然不记打,又忘记了自己那些哭天抢地地求饶,脑袋里开始盘旋起那些没有任何正经可言的念头。
他看过妖谱,说龙其实是有两根的。
虽然这些志怪免不了会掺一点假,但大体都是有根据的。
两根……他会死的。
莫子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又认真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心底不自觉犯怵,他真就开始害怕许听澜会把他弄死在榻上,这死法未免也太丢脸了一点。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没想到,许听澜居然在这一刻骤然睁开了眼。
莫子占被弄得一阵心慌,当即口不择言地把自己的心里话都给吐了出来,开口就是一句:“师尊,你变作妖身的话,是不是有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