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澜显然没想到莫子占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跟他这个,人还未能从睡梦的雾障中彻底清醒过来,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去反应,整个人难得有了些许呆愣。
看着怪可爱的,莫子占的胆子又肥了起来,想着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口出狂言了,同时心里又清楚师尊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于是干脆将错就错,猥猥琐琐地凑上前,声音发哑地追问了起来:“到底是不是嘛。”
许听澜:“……”
许听澜不是第一次觉得,徒弟太勤学好问不是一件好事了。
许听澜不想理他,别过身继续合上眼小寐。
可惜这人一点放过他的心思都没有,反倒整个人扑了上来。
结果刚一动弹,就牵扯到下半边身子那半张着的口子,带出了一阵难以言明的怪异感。他的身体几乎让他瞬间又回忆起昨夜的荒唐,他一时间没经受住刺激,口中漏出一声:“唔——”
不仅如此,虽然许听澜有给他清理,但为了能更好得采补,所以那些东西留在了里头,此时一压下腹,他立即就感觉那还未被他内化干净的东西在往下流,直接让他化身成了木头,动都不敢再乱动了。
采补就是那么一回事,他也不是不知道,他甚至从书上看过说,他其实可以施术将其堵住。
只不过他把灵力用在这方面……纵使他脸比城墙厚,多少还是有点遭不住的。
听到他这一动静,许听澜几乎是无法自控地呼吸一重,知道对方这样完全是自己造成的,再无法忍受地一把擒住了莫子占肩膀,将人好好地压回窝里,语带严肃地命令道:“安生点。”
闻言,莫子占行动上确实安生了,扯着被子半盖住自己的脸,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听澜看,终究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到底是不是嘛?”
莫子占据理力争:“我得先做好心理准备,不然到时候师尊的妖身一露出来,把我给吓晕过去了,那可怎么办?”
他嘴巴一张一合地还想更细致描绘一下那情景,就被他的师尊给捂住了嘴。
许听澜俯身看着他,长发自然而然地垂落在他耳侧,身上还着些许久梦方醒的慵懒,合着那点不伤人的怒意,看得莫子占喉咙发干。
莫子占想了想,收敛起笑意,声音发沉:“师尊,我是认真的。”
见他这样子,许听澜一顿,终究还是入了套:“什么?”
“要是日后师尊你要用妖身和我做,不能像昨日那样,太凶了,我受不住。还是两根,万一我被弄死在床上,那……”莫子占红着脖子飞快道。
这家伙压根不是个知足的,走了一步,就开始想后面的百八十步。
“那会被耻笑万年的。”
话是这么说,却不带遮掩地显露出期待的神色。
许听澜觉得自己是失心疯了,才会在这青天白日,仔细去听徒弟在这里的胡说八道。
许听澜忍无可忍,终究还是用上了强硬手段,封了莫子占哑穴。
见师尊如此,哪怕没能得到个确切答案,莫子占也大概知道,那妖谱所言不假。
于是乎,过后的整整半个时辰,许听澜都看见自家徒弟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显然一直在想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许听澜甚至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往传道授业的方式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养出莫子占这样一个色胆包天的性子。
可是现在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莫子占现在人长大了,已经不怎么听他的管教了。样子摆弄得乖乖的,实际上,总是怎么能让他闹心就怎么来,一点儿正经修士的样子都没有。
偏偏许听澜还真不舍得将他怎么样,就连封哑穴也没能封过一个时辰,就被这家伙拉着手,在手心写写画画,缠得没招了,给人解开了。
刚一解开,就听见莫子占絮絮叨叨一通话,完全是一副试图用话沫子谋杀亲师的架势。
口头上占尽了便宜,莫子占心里总算是平衡了一点,人也不再继续犯懒了,整理一下自己,总算乐意从自己的小窝里挪出来,漫步到院子去。
因为书房那一档子事,支支吾吾一直不敢主动去触小仙长的霉头,生怕小仙长将它们清蒸又红烧。
不过这会看见小仙长从房间里出来,一点追究它们的意思都没有,连忙凑上前去,然后非常惊恐地发现,小仙长走路步子刻意放慢了许多,手腕和肩脖的位置还隐约显着红紫,一看就是被人掐过。
支支见状,小豆子眼一下子就湿了,颤巍巍地问:“你和十七先生打架了吗?”
莫子占莫名其妙地看了支支一眼,虽然没想明白这俩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误会,但不影响他耍坏心思:“打了。”
嫌事情不够大,他还抹了抹眼角,说道:“被你们十七先生欺负了。”
他这会眼睛本来就是泛红的,就这么个动作,旁人看着很难不觉得他是受了大委屈。支支吾吾掰着爪子数,心下大骇,十七先生和小仙长居然打了足足两日。
恐怖如斯。
小仙长怎么可能打得过十七先生?支支懊悔了起来,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它这两日怎么就能因为害怕被教训,而完全不管不顾小仙长呢?
吾吾显然和它的兄长抱有一样的亏欠情绪,压低了声,和小仙长商量道:“那现在小仙长你要逃吗?”
“对呀对呀,”支支搭腔,“我听人说过,那些会打人的道侣是不能跟的!”
莫子占认同地点头,又叹了一声气,说道:“可惜我逃不掉了。”
心已经被人锁得死死的,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解开,只能任由人随意折腾。
而且……其实他还挺喜欢被折腾的。
莫子占稍稍回味了一下,不自觉地润了一下唇,手也跟着放到自己那已然重归平坦的腹部之上揉了两下。
“为什么逃不掉?”支支问道,而后见着莫子占的动作,脑袋里忽然有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猜想,“难不成是因为你揣了十七先生的崽子?”
莫子占动作一顿,一脸复杂地看了眼支支,试图纠正道:“乱说什么?我是男的,揣不了。”
话说完,心里又忽然有了一点不自信。
莫子占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他之前有听山药精说,那只被蕤宾仙君收养的公月狐能下崽。
虽然他现在是人,但他和月狐的牵扯颇深,很难说会不会月狐天赋异禀,就算是公的也可以揣崽,然后连带着他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莫子占心里犯起了嘀咕,刚试图将那些荒诞的念头甩出去,就听见吾吾言之凿凿道:“可是有一些强大的大妖,为了能繁衍血脉,就算伴侣是公的也照样可以让它们怀上的。”
支支附和:“我们妖族有我们妖族的法子!”
“十七先生是我们见过最厉害的妖了,他要是想让小仙长你怀上,那肯定是能怀上的。”
莫子占盯着这两只梦朏,试图从它们脸上找出一点逗弄自己的痕迹。然而可惜的是,这俩家伙真诚得吓人,一点弄虚作假的意思都没有。
莫子占心如死灰地闭上眼。
他确实是挺喜欢和师尊嘴上闹一闹的,但是要他去怀崽子……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而且他要是怀,也不知道怀的是胎,还是卵,还是蛋……
莫子占就这样心事重重地又挪回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听澜总觉得他徒弟在院子溜达了一转,再没有之前那样黏糊糊了,反而看向他的视线里多了几分提防。
尤其是他一靠近莫子占,人就会不自觉地缩一下。
总不能刚把人实实在在地睡了,就开始有离心事。虽然许听澜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但还是捏了捏徒弟的后脖,问:“怎么了?”
莫子占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憋不住话,结巴着说道:“师尊……你要是,要是,想让我,我……怀上孩子,得……提前和我,说一声。”
许听澜:“……”
莫子占还在兀自絮叨:“我听说……凡间的妇人怀胎须,须十月!可师尊你又并非凡人之躯,神子总是要有些特别之处,我要是真怀上了……会不会,会不会须得怀上个三年,十年……这得多辛苦呀。”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情愿,耳朵红红地为自己辩驳:“不过,我也不是怕辛苦,就是觉得我这个样子,若是变得大腹便便,怎么都不会好看的……我暂时……暂时还不太能接受……”
许听澜:“…………”
莫子占曲着眉,脸上写满了为难:“但!要是师尊实在想的话,我也……我也是勉强可以……”
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演上这一出了?
虽然多少有点无言以对,可见着莫子占一副就算委屈了自己,也要成全他的乖模样,许听澜又不禁有点意动。
许听澜沉默了片刻,故意问道:“真的可以?”
莫子占浑身一抖,脸上的不情愿更明显了:“话说回来,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你也知道啊。
许听澜也没想逗弄他太多,又捏了一下他的脖子,认真道:“没事,不会有的。”
得了准话,莫子占这会儿又支楞起来了,忍不住反过来质问道:“为什么不会有?难不成师尊你不行?”
这没两句又成他不行了。
许听澜终究还是忍不住恐吓道:“你可试试。”
莫子占闭嘴了。
世间无奇不有,他的师尊如此厉害,如果想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给他弄出个孩子来。
调情话归调情话,莫子占心眼不是一般的小,他连正儿八经的师弟师妹都不想要,更何况是血脉相连的活物隔在他与师尊中间,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头皮发麻,他那点愿意委曲求全完全是演来给许听澜看的,演完压根不想认账那种。
隔了一会,莫子占还是有点安静不下来,寻了个挨着许听澜的地方坐下,没个安生劲地在旁边看着师尊写阵。
又一番仔细观察和对照,许听澜基本能确认自己先前的推断并未出错,眼下十方神宗新建的结界里,确实有个被刻意藏起来的缺口。藏的方式很巧妙,一般人还发现不了。
且不仅仅是缺口,这结界的布法莫子占越看越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余光瞥见许听澜想开口与他详说,连忙抬手捂上前,像是报复先前的谈话一般也让许听澜闭了嘴,认真说道:“我自己想。”
在阵法一道上,比起师尊把答案端上来,莫子占向来更趋向于自己想。
没过一会,莫子占脸上挂出些许怪异的神情。
他望向旁边的许听澜,有些举棋不定地问道:“师尊……宗内现在这结界,是不是有点太像……隐日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