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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蝌岫良缘喜结梅畔 琴柳奇情终守寺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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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语,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刹那间,梅翰林的面皮便没了血色,眼神里先是惊恐万状,继而决绝之色顿生。

刹那间,原本张灯结彩、满溢着喜气的梅府,仿若被一层厚厚的乌云严严实实地罩住,暗沉压抑。那些下人们,前一刻还满脸堆笑、恭敬有加,转瞬之间,便换上了冷漠疏离之色,目光中满是驱赶之意,仿佛宝琴一下子成了不祥之人。

宝琴尚在懵懂之中,她今日晨起还精心梳妆,盼着远方的夫君能有佳音传来,此刻却听得这府中喧闹异常,心中不安,便莲步轻移踏入大厅。未及开口问询这慌乱之由,那梅翰林已铁青着脸,冷冷喝道:“现今贾府已被抄家,那薛家必定也在劫难逃。我梅家世代清誉,怎可与你这等罪臣亲眷再有纠葛?这婚事,今日便作罢,你即刻离了此处,莫要牵连我梅家!”宝琴只觉周身如坠冰窖,寒气彻骨,满心的屈辱与绝望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她瞪大了双眸,直直地望着梅翰林,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银牙,倔强地不肯落下。宝琴双唇颤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挣扎着辩道:“老爷,我既已与相公公成婚,虽尚无子嗣,然夫妻情分尚在,日后岁月还长。如今贾府纵有变故,薛蟠亦已出狱,我宝琴行事磊落,自问未做任何有愧于心之事,您怎能这般薄情寡义,说弃便弃?”梅翰林却仿若未闻,眉头紧皱,别过头去,不愿再多瞧她一眼,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几个粗壮的婆子和小厮便会意,上前欲将宝琴强拉回婚房。

宝琴奋力挣扎,怎奈势单力薄,被一路拉扯着。一路上,她泪洒衣衫,那精心布置的婚房此刻也似成了牢笼一般。宝琴环顾这曾经满是憧憬的屋子,悲从中来。她想到与相公往昔的点滴,那温柔的话语、深情的眼神,如今却似一场幻梦。而这梅府的无情,更让她心寒彻骨。她心中暗忖,这世间人情冷暖竟如此瞬息万变,自己一个弱女子,该何去何从?那原本美好的未来,此刻已如这梅府的天色一般,乌云蔽日,再无光彩。但宝琴骨子里的倔强,让她在这绝境之中,仍未放弃一丝希望,她暗自握紧了拳头,决心要与这不公的命运抗争到底,哪怕前路荆棘满布,也绝不轻易屈服。

宝琴失魂落魄地回到婚房,环顾四周,那些往昔在旁殷勤伺候、言笑晏晏的丫鬟们,如今竟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早没了踪影。她满心悲戚,恨不得立时给远在杭州求学的相公梅征明修书一封,将这满腹的委屈与心酸倾诉于他,可这山高水远的,又如何能通音信?刹那间,宝琴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整个人便如坠冰窖,彻底绝望了。她心下明白,在这“人情似纸张张薄”的世道中,自己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不过是徒劳无功,任何言语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果不其然,不多时,梅府的家丁便如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无情地撵出了府门。

宝琴孤零零地站在梅府那冰冷彻骨的大门外,仰头望着府内依旧高悬的大红灯笼,那本是新婚之喜的象征,如今却成了命运对她最大的嘲讽。往昔的种种美好憧憬,婚后夫妻恩爱的甜蜜期许,都在这一刻如梦幻泡影般消逝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这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孤独与迷茫,恰似那秋风中瑟瑟飘零、无所依傍的落叶,不知何处才是自己的归宿。

宝琴瘫坐在地,泪水在寒风中渐渐干涸,眼神却在这死寂之中渐渐凝起了一丝坚毅之光。她心里通透,如今这境地,梅家是决然靠不住了,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那日清晨,宝琴独自一人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去梅府。一路上,她的心始终提着,稍有风吹草动,便惊出一身冷汗,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便是回到贾府梨香院。这一路的艰辛实难用言语尽述,饿了,便从包袱里掏出些发硬得咯牙的干粮,强忍着咽下;渴了,就寻那山间的清泉,也顾不得许多,俯身便饮。想当初,她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却落得这般风餐露宿、狼狈不堪的田地。脚下的绣鞋早已磨破了底,脚趾露在外面,被路上的石子硌得生疼;身上的衣裳也被荆棘划得七零八落,褴褛不堪。烈日高悬,灼灼其华,她却唇焦口燥,好不容易寻到一条小溪,那溪水也浑浊不堪,可实在难耐干渴,也只能皱着眉头捧起,勉强喝下;夜幕降临,四下里静谧得可怕,唯有那风声鹤唳相伴,她瑟缩在树洞或破庙之中,满心皆是恐惧与惶然,难以成眠。

一日,宝琴行至一处荒僻幽深的山林,抬眼望去,只见一座古寺隐于山林之间,门上牌匾写着“智通寺”三个大字。她又累又饿,脚步虚浮,仿若踩在棉花上一般,摇摇晃晃地走进寺中,本只想寻个地方暂歇片刻,缓一缓这疲惫之极的身心。刚入寺时,她心中满是惶恐不安,瞧着寺中的僧人们,生怕他们将自己这蓬头垢面、狼狈至极的女子驱赶出去。岂料寺中的和尚见她形容憔悴、楚楚可怜,心生怜悯,动了恻隐之心,并未为难她,只默默地将她引至一处偏殿的角落,示意她在此歇脚。宝琴见状,心中自是感激不尽,可一摸身上,分文皆无,实在无以为报,一时又添了几分窘迫与无奈,那本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羞红,低垂着头,坐在角落里,暗自神伤。

宝琴寄身于这智通寺中,转瞬便已过了几日。寺中的日子清苦异常,她腹中饥饿之感愈发强烈,几近难以忍受。每至夜深人静,周遭万籁俱寂,唯有她那饥肠辘辘的咕噜声清晰可闻。无奈之下,宝琴只能趁着寺中僧人忙碌未加留意之时,悄悄靠近那供奉着神灵的供桌。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供品上,心中五味杂陈,满是愧疚之情。她深知这些供品乃敬奉给佛祖神灵之物,自己这般行径无疑是大不敬之举。然而,生存的本能如汹涌浪潮,将她仅存的一丝矜持与顾虑全然吞没,令她别无选择。

每当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拿取供品时,那泪水便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几欲夺眶而出。她的心好似被重锤敲击,痛不可当,只能在心中默默向佛祖倾诉自己的苦衷,虔诚地祈求佛祖的宽宥与原谅,期望佛祖能怜悯她这遭逢大难的苦命之人,饶恕她这不得已的冒犯之举。

宝琴强忍着内心的煎熬,吃下那本不该触碰的供品,每一口都难以下咽,仿佛带着千钧的罪恶感。日子一天天过去,宝琴的身体愈发虚弱,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无助和绝望。

这日,宝琴在寺院角落暗自落泪,一位年长的僧人路过,叹息一声后将她唤至禅房。宝琴惶恐不安,以为自己的行为即将受到斥责。然而僧人却温和地说:“女施主,寺中僧众已知你难处,佛祖慈悲,不会怪罪于你。”说着,递给她一些干粮和水。宝琴愣住,继而泪如雨下,伏地叩谢。

僧人又道:“女施主,世间苦难皆有定数,你既已受此劫,往后当怀希望。这寺中虽清苦,却也能暂保你平安,待你恢复些力气,再作打算不迟。”宝琴听后,心中满是感激。

宝琴在智通寺的日子愈发艰难,虽然僧人给予了一时的帮助,但供品之事始终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一日清晨,宝琴在寺后清扫落叶时,遇到了一位前来上香的老妇人。老妇人见宝琴虽衣衫破旧却难掩清丽之姿,且神情落寞,便与她攀谈起来。宝琴忍不住向老妇人倾诉了自己的遭遇,老妇人听后不禁动容,心生怜悯。

“姑娘,我家就在山下,家中虽不富裕,但也有几间空房,你若不嫌弃,可先到我那里安身。”老妇人真诚地说道。宝琴又惊又喜,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再三谢过老妇人后,她决定随老妇人下山。

恰在此时,柳湘莲亦因历经尘世沧桑,心灰意冷,来至这智通寺,欲寻个清净之地,了却余生。他一路行来,往昔的豪情壮志已被消磨殆尽,满心都是对这世间无常的厌倦。踏入智通寺的那一刻,寺内静谧的氛围仿佛能将外界的纷扰隔绝,那袅袅香烟,悠悠钟声,似在召唤着他疲惫的灵魂。

宝琴虽暂时有了山下老妇人提供的简陋居处,但仍不时上寺中取供品果腹,也帮忙打扫卫生、做些杂务,只为报答寺中之恩。

一日宝琴在扫地时,看到柳湘莲跪在大成宝殿佛像前磕头,柳湘莲起身便也看到宝琴,二人于寺中不期而遇,对视之间,往昔在贾府的相识情景浮现眼前。宝琴见柳湘莲满脸沧桑,曾经明亮的双眸如今透着几分黯然,可那挺直的脊梁、坚毅的神情,仍不失倔强侠义之气。她心中五味杂陈,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又想起自己一路的颠沛流离,眼眶不禁红了起来。而柳湘莲看着宝琴,只见她身形消瘦,面容憔悴,却在那柔弱的娇躯中,隐隐透着一股坚韧不拔之意,心中暗自敬佩。

宝琴忍不住落下泪来,那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她微微颤抖着双唇,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诉说:“自梅翰林家休婚,我便被无情地赶了出来。一路上风餐露宿,受尽欺凌,那些曾经的体面与尊严,都已荡然无存。”柳湘莲静静地听着,眉头渐渐皱起,眼神中满是怜惜。待宝琴说完,他长叹一声,说道:“姑娘莫要悲苦,这世间之事,本就变幻莫测。梅家如此薄情,实非姑娘良配。似这般趋炎附势之徒,便是留下,日后恐也难得幸福。”宝琴泣道:“我如今孤苦无依,又该何去何从?这天地虽大,却仿若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说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无助与迷茫,下意识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柳湘莲上前一步,双手握拳,目光坚定地看着宝琴:“姑娘,莫要如此绝望。我柳湘莲虽自身也漂泊无定,但见姑娘这般遭遇,又怎忍心袖手旁观?我定会帮姑娘寻个安身之所,这几日,你且先安心住下,我去山下探听些消息,或能找到些转机。”宝琴听后,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感激地说道:“若能如此,宝琴感激不尽。只是怕给恩公添麻烦了。”柳湘莲摆摆手:“姑娘莫要这般说,你我相识一场,便是缘分。”

且说柳湘莲,当下便将宝琴小心翼翼地安置于智通寺内一处清幽雅静的厢房之中。那厢房虽陈设简单,却也被柳湘莲收拾得干净整洁,透着几分宁静祥和之气。随后,他不辞辛劳,径往山下走去,不多时便带回些干粮和日用之物,一应俱全,皆是宝琴眼下急需之物,只为让宝琴能暂保衣食无虞,免受饥寒之苦。

自此,接连几日,柳湘莲果真日日下山,不辞奔波劳碌之苦,四处访亲问友,多方打听消息,一心只为寻得一个能让宝琴长久安身立命的妥善法子。这日,柳湘莲归来,面上带着几分喜色,原来他探听到宝琴有一位远房亲戚,在这智通寺山下的一处小镇上居住,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平和。柳湘莲寻思着,这或许是宝琴的一线生机,便赶忙回来告知于她。

宝琴听闻此言,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希冀之光,仿若漆黑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可转瞬之间,那光芒又黯淡了下去,她微微低头,轻声说道:“恩公有所不知,我与这位亲戚素未谋面,如今这般落魄模样前去投奔,实在是难以启齿,又怎好意思前去叨扰人家?”柳湘莲见她这般忧虑,忙出言劝慰道:“姑娘,如今你身处困境,形势所迫,这也是无奈之举。况且我已修书一封,将姑娘的种种遭遇详述其中,言辞恳切,料想他们念在同宗同源之情分上,应不会忍心将姑娘拒之门外。”

宝琴心中自是对柳湘莲感激不尽,可仍难掩那一抹担忧之色,轻声说道:“既如此,此番便全仰仗恩公了。只是这一路前往,山高路远,我孤身一人,又没有个照应,心中实在是害怕得紧。”柳湘莲听闻,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量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说道:“姑娘莫怕,我送你一程便是。待将姑娘安全送到亲戚家,我再折返回来这寺中。”宝琴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也微微泛红,落下泪来:“恩公如此大恩大德,宝琴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柳湘莲见状,微笑着说道:“姑娘不必这般挂怀,你我相逢自是有缘。能在姑娘危难之际略尽绵薄之力,于我而言,也算是这半生漂泊无依中做的一件极有意义之事了。”

几日后,宝琴与柳湘莲收拾行囊,踏上了前往小镇的路途。一路上,两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缓缓前行,山林间静谧幽深,唯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声相伴。宝琴心中满是对未来的忐忑不安,虽说有了投奔之处,可往昔的种种遭遇仍如阴影般笼罩心头,让她心有余悸;柳湘莲则默默跟在宝琴身后,眼神中透着关切与坚定,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确保宝琴此去一路顺遂无忧。

行至一处潺潺流淌的溪边,柳湘莲见宝琴神色疲惫,脚步也有些虚浮,便停下脚步,俯身从溪中舀了些清澈的水,双手递给宝琴,温声道:“姑娘,喝口水歇歇脚吧。此处离小镇已不远,但也不可太过劳累了自己,保重身体要紧。”宝琴微微点头,伸出双手接过水,轻声道谢。抬眸间,正瞧见柳湘莲那疲惫却依然挺拔如松的身姿,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思绪万千。

“恩公,”宝琴微微低头,声音略带哽咽,“这一路若不是有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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